“报纸杂志,香烟啤酒饮料花生瓜子喽!有没有人买,有没有人买啊!”
从街头便利店小小的方形窗口里,传出女子别样的招呼声,异常清脆好听,透着一股狂放洒脱的干练劲儿,为这天寒地冻的硬邦邦日子平添了几分活力。
林宇停在门口,会心微笑。
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堂堂军部十三处准将长官,竟当街做起了小买卖,还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中年男子拉开了被报纸糊住的低矮小门,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先生,请进。”
“嗯。”林宇略一颔首,俯身钻进了屋子。
腾腾热气扑面而至,小小的便利店里空间不大,但却异常暖和,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小窝。
钟若曦正坐在靠窗的木椅子上,两条yù_tuǐ交叠,慢悠悠的嗑瓜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腰扎宽皮带,紧绷皮夹克勾勒出胸前那条曼妙的曲线,貌似愈发惊心动魄了...
钟若曦瞄了林宇一眼,撇了撇嘴,故意没打招呼。
“到底有没有人买啊!”她猛地扯开窗子,那张姣好的面容上陡然涌现出了一抹暴躁,气呼呼的骂,“老娘吼吼了半天,连个买东西的也没有,都特么死绝了!啊?死绝了!”
林宇嘴角蓦地一抽,很坦率的道:“你应该换份工作。”
“群众的武装嘛,要有服务意识。”钟若曦撂下了窗子,翘着二郎腿儿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细声慢语,“小事做不善,怎么办大事啊?是吧,老爷子?”
林宇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墙角的老者满头银发,身穿粗麻料的朴素衣着,正坐在那把油亮的老藤椅上低着头看报纸。
军部五元老之一,钟烨!
听得孙女的问话,钟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报纸,扯掉老花镜,忍不住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他用手帕掩住嘴角咳了一阵,然后才冲着林宇流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对不起啊,最近天凉,染了点儿小风寒。小林啊,过来坐吧。”
林宇径自走过去,拉出一把塑料椅子,坐在了对面。
钟若曦拔开身后的暖瓶塞子,冲了半茶缸速溶咖啡,大咧咧走过来,“嘭”的一声顿在了林宇面前的桌子上。
“喝点儿热的,暖暖身子。”她的语气很冲,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架势,“我用过的杯子,你不介意吧?”
钟烨瞅着这位漂亮孙女的粗鲁劲儿,想起后者在不久前那场会议上对林子轩的百般维护,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彪悍彪悍,真是又彪又悍啊...
而林宇则是默默端起了茶缸,盯着里面好似黑汤药一般的速溶咖啡,直皱眉头。
“咋得了?”钟若曦双臂抱胸,没好气的问,“不满意啊?”
林宇晃了晃杯子,慢条斯理的道:“当初你在天岚宗上求我办事,可不是这种态度...”
钟若曦身子蓦地一滞,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恰巧在这时,有司机停下了车子,在外面拍便利店的窗子:“有没有人啊?拿包烟!”
“你好自为之吧。”钟若曦深深
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横下一条心走回去了。
“老钟家的丫头,都是这幅脾气,你别介意。”钟烨将手伸到旁边的小炭炉上烤火,目光微微闪烁,“决定了?”
林宇喝一口咖啡,淡淡的应承:“嗯。”
“呵呵,都是属驴的,铁了心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钟烨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曦告诉我,你要卸去将衔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善了了。”
林宇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别人既然要杀我,我自然更要数倍的杀回去。从卸下将衔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同华夏军部无关了。”
钟烨深深吸了一口气,毫不避讳:“归根究底,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有神:“我完全赞同你的想法,当前局势很微妙,主动进攻总比被动防御要好得多,但前提是,能够成功。如若不然,现今所取得的一切战果,都会付诸流水。
小林,我不会阻拦你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价值,军部对你个人的看重,就相当于对整个华夏修真界的看重。无论将来出现怎样的状况,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
钟若曦卖完了东西,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幽幽的道:“林先生,你家后院着火了。”
林宇黑了脸,自己离开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两个小丫头都能惹出麻烦来啊...
“好了,我该走了。”他放下杯子,缓缓站起了身形,“钟老先生,后会有期。”
钟烨难得的郑重,枯瘦的手掌按住桌子,也慢腾腾站了起来,字字铿锵:“悬影桥之战,慨当以慷。容老夫代表燕京军部,代表华夏数万万同胞,拜谢!”
这位军部元老会成员、屹立权力巅峰的大人物,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此行凶险南侧,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林宇思量片刻,微眯起了双目:“帮忙照顾好我的家人。”
“好。”钟烨满口应承,“商业的事,我不便出手。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旗子没倒,就没人敢动你亲族一根毫毛!”
钟若曦美目眨了眨,语调慵懒:“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环球集团为你升了特别舱,预祝旅途愉快,最重要的还是...活着回来。他日若能再聚首,必有一杯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