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于欣慰地笑了,她说道:“这才是李勇锟的儿子,直到今天,你才说了一句男儿的话。你父亲临终前曾嘱咐我,千万不要让你为他寻仇。你当然不能寻仇,但是,你必须要把李家的尊严重新找回。我希望,终有一天你也能够像你父亲那样骄傲地站在世人面前。所以,现在是你展翅飞翔的时候了。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一封信,这是他为你写得引荐信。你可以到美国寻找这位亨利先生,他曾是你父亲最亲密的朋友和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当你拼搏无路之时,可以去找他,相信他会给你应有的帮助。”说着,母亲将那个发黄的信封郑重地交给了儿子。
李化成接过信,说道:“母亲,您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不会向这位亨利先生伸手,我会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来。还有我需要对您说的是,您千万不要觉得害了我,并因此而自责。相反,我得感谢您,假如我全套照搬了父亲的脾性,最终仍不免会失败。父亲的性格猛如烈火,而您则柔若流水,我的身上只有兼容似火的激情和如水的性情,才可祝我在事业上游刃有余。更重要的是,您对我的学业从来都是狠抓硬抓,我也在国外学习过。所以,当我走出去以后,在文凭和学识方面,您不用为我操心。我现在所缺乏的是阅历和实践。所以,我准备以两年的时间沉入社会的产业大军之中,十年之内,我会将李家的产业和尊严尽数夺回。您就在唐山,和姐夫一家安心地生活,至于小儿向荣,就劳烦您多加调教,你们静待我的佳音。”
母亲流泪了,她动情地说道:“有你这些话,我还有什么所求呢?相信你的父亲在天之灵听到你的这些话,也可以含笑九泉了。至于我,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不可记挂,只要你能像个男儿一样在拼搏,纵使我等不到你成功的那一天,我也该欣慰了。”
告别了母亲,李化成南下了,从此,属于他的人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李化成虽然在性格上深受母亲的影响,而且并未真正地涉足父亲的产业。但他曾就读于著名的斯坦福商学院,正如他自己所言,他真正欠缺的,是阅历和实践。如果父亲的产业不至于倒闭,而自己慢慢地在商海中沉淀,那么假以时日,他定能小有所成。
可惜,过失的事已如云烟,更不容许他过多地做假设。他需要做的,是从一名最平凡的工人开始,忘记曾经自己头顶的光环,埋头苦干,从头再来。
李化成原计划南下广东,然后找机会到香港发展。不过,当他经过上海时,被这座城市彻底迷住了。他过去也曾来过上海,但今时不同于往昔,当年他是跟随父亲来此的。那时父亲被众人簇拥,他亦身在其中,那时的上海友好地张开了双臂,欢迎他的到来。而今,呈现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座陌生的城市。他只身一人,伫立在高楼广厦间,没有一个熟人。置身于车水马龙的城市中,仿佛被遗弃于茫茫的沙漠。今夕对比,怅然若失。
一种奇怪的念头划过了他的心间:何不就从这个陌生的地方迈开自己的脚步,在这座不欢迎自己的城市中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认定了这个想法,他便取消了南下的计划。
凭他的学历,在任何一个地方,在任何一家企业,都能获得一份很好的工作。
他首先试水的是一家东厦集团的制造公司,这家公司近两年上升势头很快,在同行名为业中已成为领跑者。看完李化成的简历,经理王文昭就断定,这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他紧紧地握住了李化成的手。王文昭心里十分清楚,此时的公司正值上升期,而公司最缺乏的,不是资金,也不是市场,而是人才与科技,特别是深谙过西方商业管理的人才。一个企业若要真正地做大做强,必须要迈出国门,走向世界,而人才在这其中的作用是无法取代的。
那时虽然也有不少归国的学子,但是真正像李化成这样在世界级著名商学院中进修过的人才可谓凤毛麟角。他被公司高层一眼相中,不无道理。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父亲的事情,他也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他直接从公司中高层领导干起,这是他事业的开始,他知道东厦集团是自己一个坚实的出发点,因而他投入了自己平生所学和所有热情。他所领导的部门,在半年之内营销额就位于公司最前列。他的学识和能力不仅为企业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同时也使得他与公司高层领导之间建立起了无比亲密吗的个人关系。假以时日,他定能顺风顺水,慢慢高升,进入公司董事会。若果真那样,那么他便有了向刘世光开战的一张王牌。
但是,这样的道路与他的初衷是相冲突的。他曾对母亲说过,而今的他,必须要沉入最庞大的产业大军之中,也就是底层。只有那样,他才能真正认清社会的真实面目,看清楚底层人民悲苦的生活和一些企业压榨工人,与官员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