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忆望向她,也不躲闪她的目光,听得她的话,笑了,“能让你这么美丽的女子受宠若惊,我倒是不敢。”
南素柔给道天风也斟上了茶,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了,道,“这么久没见,你这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放下茶壶,她又呈上了一些果实,脸上的喜悦清晰可见,“小叔叔,那你和叔叔先说事,我先退下了,若有什么事需要,再唤我便是。”
轻轻点点头,看着南素柔的身影消失在内屋后,迦忆露出一丝赞赏的表情,“几年不见,南素柔这丫头倒是长大了,师兄你可是捡了个宝啊。”
也不理他的调侃,道天风兀自饮了一杯茶,然后抬起眼看向黑衣男子,黑色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晶亮的光,“行了,寒暄够了,说有什么事吧。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深蓝色的眼睛里冷了一下,瞬间又消影无踪,迦忆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缓缓地说,“我从绿明村过来的。”说完,他敏锐地捕捉到道天风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诧,勾起一丝笑,接着说,“整个村子都被浓烈的浊气笼罩着,村民们全部被魇魔侵蚀,师兄那么聪明,想来应该知道是谁做的了。”他眼神平静地讲述着看到的事,语气里没有一分一毫的动容,像是在讲一个古老的传说。
道天风怔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浊气···是了,浊气。若是浊气的话,那便只有那一个人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是来满足自己的杀欲的?还是来报复这个不懂得珍惜的世间?
竹林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队长此时浑身一片冰冷,平日里紧握刀剑的双手竟是在微微颤抖,他抬头看进对面黑衣男子的眼,发现那双深蓝如海的眼睛里竟也是一片茫然,他也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吧。
只是···他心里忐忑不安,若真是那个人,那么眼前这个男子还会对竹林卫出手相救吗?他眼里那一片茫然他看得清楚,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可是若是连他都坐视不理,那竹林卫恐怕真的是要遭灭天之劫了。如今天下能和那个人一较高下的,除了坐在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以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
思及此,道天风压低嗓音,凑近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弟,师兄没有别的请求,但素柔,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护的她周全。”
迦忆低头饮了口茶,忽然一声冷笑,眼里平静的海面一下子冻结,似乎能听到冰面结成时发出的咔擦咔擦的声音。他冷冷地道,“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坐视不管,但是你们要听我的安排。”
道天风一下不知说什么,只是怔愣着看着黑衣男子,仿佛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曾认识他一样,神情有些哀悯。
见他这样,迦忆也不再多说,起身俯视他,眼神冰冷,锐利如针,“若是道队长这般态度,我想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准备拂袖而去。
竹林卫队长毕竟还是慈悲为怀,先不说自己的命会如何,竹林卫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他猛地起身,脱口道,“好,我答应你。”见男子顿住脚,他又补充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保护无辜的人的安全。”
迦忆停在门口,神情肃杀,往日的记忆如决了堤的潮水,汹涌而来,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拼命想要遗忘的那一段日子。胸口一窒,一阵血气翻涌,直击得他血脉一震,想要一口血喷出,胸前那道锋利的伤口隐隐作痛,他伸出手按在上面,冷笑着,“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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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忆没有住在道天风为他安排的住所,而是找了一家靠近黑森林的客栈。
几日来连续的奔波,使得他有些力不从心,疲惫不堪。此刻身体一挨着床铺,浑身的肌肉就立时萎靡了下去,再也动不得一分。
前些天在绿明村里感染的浊气至今还是会令他的喉咙有些发涩,痒痒的不舒服。他把手放在喉部,想了想,忽地又探进衣内,冰冷的指尖滑过肌肤,触碰到了一处疤疤癞癞的地方。
那是一道极长的伤疤,从他的左胸贯穿至右腹,因为年长日久的原因,疤痕闪现出一种奇异的灰黑色。在指尖触碰到的刹那,一阵刺痛从胸腔里散发出来,他忙一手压住胸口,试图减轻那种摆脱不掉的痛感。向来无悲无喜的深蓝色眼眸里,渐渐涌上一层支离破碎的忧伤。他轻叹口气,坐了起来。
看来他是摆脱不掉了。无论是这个伤痕,还是给他伤痕的那个人。他们注定此生不会彼此放过。
一道清冷的黑色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睛。不欲去想。
倘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会去阻止。不会让你受到那么多的苦。
那时的我,终是太过懦弱了。因为恐惧,因为害怕,就这样放弃了你。你是在报复吧?报复这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世间,报复这个亏欠你太多情感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