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池乔推自己那一把的时候,心跳如雷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有小女生初见端倪的悸动。
学校有统一停车的地方,就在教学楼右边草坪边上的一个小棚子里。
宋怀瑾在车棚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朝着草坪另一边走去。
这栋教学楼是整个学校的第一栋楼,是学校的门面担当,穿过学校偌大的广场,就是了。
学校广场上,教学楼左右两侧学校挖掘了两个喷水池,只是这喷水池学校一学期也就开两次,一次开学,一次放假。
临近期末,喷水池里干涸了大半,水面还漂浮着许多不知名的杂物,喷水池底累积多时没有没有清理,已经发烂发臭。
而宋怀瑾的自行车,此刻正躺在喷水池中央,显然是被人故意扔下去的。
她家离学校挺远的,自行车也得二十来分钟,宋怀瑾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都这个点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做饭,不能再拖了。
想着,宋怀瑾脱了鞋,挽起裤腿,下了喷水池。
喷水池里的水很浅也很脏,恰好没过宋怀瑾小腿肚,一踩下去黑黑的一团淤泥散开水面,发散着腐臭的气息。
池底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还硌得她脚底生疼。
笨手笨脚的想将自行车费力从池底捞起来,可她这辆自行车又大又重,几年前的老款了,后轮胎还锁上了,她浸入污水里的手抓着车横杆和座椅,使劲一提,也不知道是自行车太沉,还是她手臂力气太小,没把自行车提起来,整个人往后一踉跄,差点被自行车绊倒。
宋怀瑾沉沉喘了口气,一看,原来是后轮胎那地方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实在是费劲,每每这种时候,宋怀瑾心里一再问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生!
倏然间,喷水池里的水晃动一圈,岸上一个沉甸甸的身影压了下来。
宋怀瑾直起腰往后望去,看到下水的人眼眸一凝,一惊。
季少一?
他他他怎么下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季少一是个从不管闲事的人,更何况他们也就一面之缘而已。
就在宋怀瑾不知所措时,季少一赤着脚从她身边走过,俯身,沉默的将缠绕在自行车后轮胎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像是没用多少力气一般,单手便轻松的将她的自行车从池底抬起,放在岸边上。
一句话也没说。
季少一转过身来,沉沉看着宋怀瑾,低声催促,“同学,上来啊,水里不脏吗?”
语气很温柔,一点没有上午时候的嚣张与跋扈,仿若两个人。
宋怀瑾蓦然回神,讪讪道:“谢、谢谢。”
上岸时季少一抓着她的手臂,抵住她的腰,推了一把。
宋怀瑾听到低低的一声闷哼,心里咯噔一声。
单手都能提自行车,两只手推她却费劲?
是她太重了吗?
上岸后季少一又将自行车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用纸巾擦了座椅和把手上的水渍,回头看了眼宋怀瑾,那双沾染了不少淤泥与脏污的脚不安的蜷缩着。
他将身上剩余的纸巾递给她,“擦干净后穿上鞋子。”
只一面之缘,又是捞车又是递纸,足以让宋怀瑾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之后用纸巾擦干了脚上的污渍,还剩了一半的纸巾又递给季少一。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季少一满不在意,“你还有事就先回去吧。”
宋怀瑾惴惴不安地点头,推着自行车离开。
直到宋怀瑾离开,季少一这才坐在草坪上,拿纸巾擦脚上在喷水池里沾染的污渍。
他眉心紧拧,一改刚才的平易近人,满脸都写着恶心。
让他这么一个爱干净的洁癖下那么脏的水池,真是难为他了。
站在一侧目睹全程的蒋奕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到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季少一是个从来不管闲事的死洁癖,今天是着魔了还是犯贱了?
“少一,你上午还拒绝人家,现在又这么帮她?贱不贱?”
季少一气得浑身打颤,闻言踹了他一脚,十分暴躁,“别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