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的眉头蹙了起来,她来这里做什么?
而且今天居然也没像以前那样打扮的妖娆艳俗,反倒是素面朝天,清水芙蓉一样,白日里看起来比昨夜的美貌甚至更胜几分,没看到那些男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她身上拔不下来了吗?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哼,不过还是一样的放荡!
秦轶觉得自己心中隐隐不爽,但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归结成是看不惯纪星澜的轻浮做派,然后郁闷地灌了几杯酒,按耐住性子静观其变。
纪星澜丝毫不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高高兴兴地被伙计引上了二楼,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包厢已经没有了,只好在大堂坐了,那位置正对着秦轶的包厢,倒是方便了他,毫不费力就能看清这边的一举一动。
纪星澜坐下,笑着开口问伙计:“伙计,你们酒楼擅长什么口味?把招牌菜报上来听听。”
伙计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满面自豪地笑了:
“这位小姐,您可是初到京城?满京城谁不知道咱们映时春是最大最好的酒楼?咱们酒楼光掌厨大师父那就有十好几位,都是我们东家从天南海北专门聘请的名厨!所以啊,您尽管放心点菜,但凡您点的出来,我们映时春就没有不会做的!”
“哟,你这伙计口气还真够大的!”纪星澜不由得挑起了眉,“恐怕连宫里的御厨也不敢说这个话吧?”
伙计丝毫不惧,甚至更加骄傲了:“嗬,这话可真不是我吹,五年前曾经有苗疆使团前来朝拜,宫里的御厨还不是出来向我们映时春的仡侨师傅请教了大半个月?”
这段故事当年轰动全国,不但在京城家喻户晓,甚至连外地也多有耳闻,这伙计越发确定纪星澜是从外地来的了,而且应该还是从极偏远的地方来的。
映时春买卖极大,这伙计也养成了一双富贵眼,现在把纪星澜当成了没什么背景的外地土包子,不免就有些轻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不再恭敬,甚至隐隐约约有些嫌弃地哼了一声。
本来看着这一身衣裳富贵,还以为是什么大家千金,现在看起来,怕不是什么小地方跑出来的暴发户吧?
也不怪他眼拙,一来是纪星澜是相府小姐身份贵重,极少在外吃饭,再一个是以前纪星澜出门那都是浓妆艳抹,生生把十二分的容貌给涂成了六分,现在这样不施脂粉素面朝天,若不是极亲近的人,那真的是认不出来。
朝烟耳朵尖,听了个清清楚楚。
忠心护主的小丫头顿时不干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那伙计敢这么势力眼也是有点底气的,他是掌柜媳妇的一个表弟,这映时春背后的老板又是个深不可测的,所以哪怕是五六品小官来了他有时候也敢不放在眼里的,何况这么两个被他认定了没有背景的小姑娘?
他干脆脖子一梗,斜呢着一双三角眼冷笑道:“凭你是谁,想在我们映时春耀武扬威,你们怕是找错了地方!这位小姐你到底还要不要点菜?不点菜的话还请赶紧腾地方,我们的座儿可抢手得很,这么一顿饭的功夫那就得百八十两银子!”
这伙计的态度实在嚣张,让向来脾气温和的纪星澜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火气。
然而纪小姐是做不出大庭广众跟别人吵架这种丢份儿的事情的,她只是按住要站起身来理论的朝烟,微微挑了挑眉,笑问那伙计:“你刚才说,只要我能点出来的菜,你们酒楼都能做?”
那伙计心想一个土包子能见过什么世面?怕是知道几个燕窝鱼翅的名字就当自己了不起了,因此放心夸起了海口:
“我这么跟您说,在我们映时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的,我们就能做!就怕小姐您点不出来!”
这话张狂太过,连包厢里的秦轶都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乐得看纪星澜吃瘪,因此依旧纹丝不动地看热闹。
朝烟气的小脸儿都红了,纪星澜脸上的笑意反倒更深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点菜了,天上飞的,来盘清炒云彩;地上跑的,来一道红烧旋风;哦,还有水里游的,我不是很喜欢河鲜,有那泉眼儿里的气泡,去捞一碗来给我做一道酒酿圆子,就当主食了。伙计,就这么三个菜,应该很快吧?”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秦轶“噗”地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女人,这是点的什么菜?天上的云彩,地上的旋风,还有泉眼儿里的气泡?这……这也太促狭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伙计僵在当地,脸色乍红乍白,格外难看,好半晌才喘匀了气,抖着手指着纪星澜:“你,你这是在故意找茬!我告诉你,我们映时春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纪星澜耸耸肩:“你想多了,明明是你刚才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我能说的出来的,你们就能做,现在我说了你做不出来,反倒成了我的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你们映时春就是这样店大欺客?”
那伙计把眉毛竖成了两把扫帚,毛巾一甩就要吵嚷,却被匆匆赶来的掌柜的一巴掌糊在了后脑勺上:“蠢货,还不给我闭嘴!跟客人吵吵嚷嚷,成什么规矩!”
这伙计跟他媳妇的亲弟弟,因此很不怕他,反倒更加振振有词起来,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重点突出了纪星澜点的那几道菜,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