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崖似是听得怔愣住。
安成三人也觉得神乎,一面不敢置信的期待激动,一面又莫名的担忧,生怕少爷被拐骗了去。
鉴虚在话中有所隐瞒,他看着风夕崖,暗暗心道:“阿弥陀佛,贫僧事急从权,且未打诳语,若能事成,贫僧也是送了天大的好处给你。它或会让你吃到不少苦头,但不至于让你有性命危险。此妖身怀功德,贫僧若是杀它,必会惹来一身恶业……阿弥陀佛,前人的故事,何必要贫僧来背黑锅。”
鉴虚面上不动声色,又舌战莲花般的说了一些慈悲功德的话,然后宛如厚赐晚辈时不需要晚辈感恩一般的微微笑着说道:“事后,施主若是得到她手中那册残书,还需借给贫僧一观,非是贫僧好奇,实为前人所托。那册残书在此妖手中,它意念一动,就能将残书毁坏成齑粉。除了此法,贫僧别无他途可得了。”此话当然也只有一半。但他的确没有撒谎,也没要糊弄风夕崖,所以说得心安理得。
于是,好像被他的厚赐给砸得晕晕乎乎的风夕崖就点了点头:“全凭大师做主。”
风夕崖心中自有思量。
他的真灵有罗汉舍利的圣洁光芒护佑,别人无法混淆他自身的天机来误导他对自身的推算。而“胥真灵卜秘术”又是他前世最后那五年中最大的收获,他多加钻研才研习透了这门秘术的奥妙。他在与鉴虚说话时,虽然不好推演鉴虚,但是推演自身的安危却是不妨的。
从头至尾,无论鉴虚隐瞒了什么,他都能确定,他没有危险,鉴虚和尚对他也的确没有恶意。
既然如此,鉴虚和尚非要送他这么一份大礼,他哪有拒绝不收的道理?
这不正是应了他此前推算的机缘么?
虽说他也意外于这个机缘得来如此不费功夫,但并非只有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机缘才是真机缘。
风夕崖心中有底,明白自己得到这个机缘,既有事先推算以有心算无心的结果,也有自身适度表现的缘故,更有极重的恰逢其会的成分,不知金虹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之,既然心中确定,他便无须犹疑。
安成三人还是一副被天上掉下金馅饼砸得昏头转向的模样,他们压抑着兴奋瞪着鉴虚,就等他依然而为,就怕他突然再来一句“算了,贫僧只是在说笑话”或者“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风夕崖已经双眸清明,有着欣喜,同时也有凝重,问道:“大师,您要我怎么收服它?”
鉴虚暗暗点头,说道:“贫僧刚才已说,施主当能入得此妖眼中,贫僧将说服它与施主签下护法契约:贫僧放它自由,它除了护你一身周全之外,一要起誓不害身无罪孽之人,二要将《白月金蝉录》残本借给你研习,并允许你将《白月金蝉录》残本借予我一观。”
他提的条件看似极少,其实一个“不害身无罪孽之人”就囊括了许多含义。
风夕崖听后,行礼问道:“大师,可否再加一条:不经我允许,不能动我的亲人、朋友、仆从。晚辈风府中有杀过敌人的兵将做护卫,晚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身有罪业,可不敢让它随手杀了。”
安成三人连连点头如小鸡吃米。
鉴虚和尚暗暗一叹。
冰玫对佛门弟子深恶痛绝,百年前就是如此,百年后的今日只怕更是恨不得见一个和尚灭一个僧人。那位前辈严令此事秘而不宣,亏得他及时发觉风夕崖是阳木灵根的有缘人,而后先是推算天机,后又多方考校,确定风夕崖的确是因缘而来,不在那位前辈的法旨禁令之中,他才敢做出这个决定。
否则世间与佛有缘的人数不胜数,他哪有闲情逸致在此时此地跟人聊天?
但这还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冰玫这种桀骜至极的大妖极可能对此不屑一顾。就算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取出寺中重宝来威慑,把冰玫说服愿意签下护法契约,然后这签下护法契约的过程,他说得再怎么天坠金莲,实质上还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要价太高,不怕将人气走?冰玫脾气可不太好。
只能试上一试了,如此想着,鉴虚笑着缓缓点头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有理。”
随即,鉴虚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张契约纸张,以佛法在上面写下文字,文字书写得比口头说的要周密严谨许多。写过之后,他递给风夕崖。风夕崖恭谨的接过,细细阅读之后,再双手奉还给他。鉴虚和尚便在契约纸张尾部加盖佛印,激发这张契约纸张上牵连着的法则之力。
而后,他将这张契约纸张往下一投,传音道:“冰玫施主,贫僧……”
虚镜之中,冰玫伸手接住契约纸张,看都未看便冷笑道:“不用多说!”
鉴虚和尚脸色微寒:妖孽想死当年怎么不去求速死,何必等到今日用一身功德连累贫僧?
“——阳木灵根?”
冰玫讥讽的一眼扫过,却目光一顿,看到了契约纸张上写着的风夕崖的灵根、形貌、品性、身世、经历、来历等等。鉴虚言辞精妙,短短几句话就把风夕崖此身情况刻画得细致入微。
契约纸张上是不能写假话的,否则加盖佛印后,法则不会生效。
鉴虚、风夕崖、安成三人都等她表态。
冰玫过了良久才又是一声冷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