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披风,余熠又有种熟悉感:千烨哥也这样夺过别人东西给我。
微微怔愣之后,余熠转瞬镇定回来,胸中的酸涩之意时刻如新,他却不能总是沉浸于其中,否则……千烨哥会生气,在天有灵也不能安心。
余熠沉静下来,于礼他也不能频繁盯看舅父的道侣,他便微微低头,向风夕崖施礼道谢,双手接过深黑披风后,心中想了想,为示喜爱,他把披风轻轻一抖,当场披在身上,又系上披风系带。
余熠身躯高健,容颜俊朗,黑色披风加身,更衬得他仪表堂堂。
钟以铮深沉的看着外甥……以及外甥身上的披风:显摆,到底年少无知,见识浅薄。
钟以铮冷静的沉吟着,眼角余光淡定的留意着自家道侣。
风夕崖意态平和,打量着余熠,眼底带着一丝纯粹欣赏的笑意。
钟以铮稍稍抱紧了臂膀,再看余熠时,他突然皱起眉头:外甥长得,与吾有点相似……
确实略有相像之处。
有人说外甥像舅,风夕崖在风府初次重逢钟以铮时,他不知钟以铮的身份,也没有多想,后来知道钟以铮竟是故人,有心对比之下,他便察觉到,钟以铮与余熠,这甥舅二人在容貌外型上当真有两分相似之处:都是斜飞的浓墨剑眉,单眼皮,鼻梁和鼻子都比一般男子高挺一些……
当然区别更加明显。
余熠是英气勃勃,俊朗非凡,也能说是玉树临风,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文气。
钟以铮的外貌却与“玉树”“文气”半点都沾不上。钟以铮是偏于棱角阳刚的英俊,他外型精壮,意态强悍,身躯虽然没有夸张的块头,但他威仪深重,刻板冷峻,简直让人一看就知:此乃猛将。
钟以铮在察觉到外甥竟然与他外貌略有相似时,当然也同时察觉到外甥长得明显比他俊俏!
难怪引得道侣都赞赏打量。
钟以铮面庞黑了一瞬,转瞬恢复如常的冷凝,却兀自有些堵心膈应。他又迅速以神念重新打量自己:棱角冷硬,不苟言笑,煞气森森……还没有披风。再看向自家外甥:……小白脸,我钟以铮的外甥岂能是个白脸?修为也是低微,没有钢筋铁骨,回去还需严厉教导细致磨砺,先晒黑了再说。
风夕崖平和的打量了余熠两眼,也没有多看,他指着那两名被他定身的女子,正在与余熠说话:“她们有偷袭夺你宝物之心,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只因见你实力高强,防备严谨,她们无从偷袭,不敢轻易下手罢了。若你稍弱一些,大意一点,她们偷袭之下,岂会在意你是死是活?她们确有贪心恶念,便该受到惩处,我未取她们二人性命,已是手下留情。那两件法宝,你安心留用。”
抢别家孩子的玩具给自家孩子玩,也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余熠点头应是,施礼受教。
风夕崖便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向钟以铮道:“师兄,咱们走罢。”
钟以铮极强的自制力已经发挥作用,他俯视众生般看了外甥两眼,又向自家道侣淡定的点头,沉声道:“走。”眼角又不甚在意的盯了披风两下:小孩玩具,吾确实不需此物。
风夕崖和钟以铮要走,余熠也听过钟以铮的话,知道他们二人是专程过来寻找他,他在南斗小洲已经没有牵挂,自然要跟着舅舅前往尧天界域钟氏祖地。
离开小秘境前,余熠也没忘招呼那名驼背老妖。
驼背老妖年老成精,乖觉得很,本就签过主仆契约,主人又多了两大靠山,他对余熠的态度更添恭敬。他先将巨网献上,而后便请余熠将他收入妖宠囊中。
他们离去许久,黑纱二女才蓦地从定身中恢复过来,年轻女子气得眼泪汪汪,张口就想喝骂,却觉头脑一昏,人事不知。那年长者脸色沉沉,拎着她的脖子,匆匆离开了这处小秘境。
……
一座小城中,妖娆、娇美、妩媚的伊香夫人也被渡化,红粉骷髅俱都成灰,只有神魂被收纳到清净四方界中。界内,白庸满面微笑的看着伊香夫人从苦海迷茫中清醒,喜的唤道:“夫人。”
界外,三道遮隐了一些气机的遁光飞出小城,在高空中划过。
风夕崖和钟以铮分别飞遁在余熠的左右侧,将余熠护在中间。
遁光片刻,钟以铮淡淡然一闪,晃身到风夕崖和余熠之间,紧贴着风夕崖飞遁。
余熠目不斜视,只作未见。
风夕崖看了看钟以铮。
钟以铮负手遁光,漠然望前。
风夕崖没有说话,伸手碰了碰钟以铮的胳膊。钟以铮眼角扫了眼外甥,将被道侣碰触的胳膊自然垂下。风夕崖抓住钟以铮的手掌,十指相扣,握紧,牵好。
钟以铮神情沉凝,黑眸森亮,向道侣传音说道:“在海上行走,有水遁宝船,在空中飞遁,也当有云遁宝车。我将寻来遁空异宝,再捉来鹏鸟大妖拉车。师弟以为如何?”
风夕崖传音与他说话:“鹏鸟妖修多是不凡,不宜轻动。云鹫同样长于飞行……”
余熠留意到他们道侣二人的亲近,或是因为风夕崖与他千烨哥气度相近,他怔怔了一瞬,随即压下日复一日的苍凉旧思,面色平静得过分,眸中又隐现那几分沉沉如水的清冷阴郁之色。
风夕崖与钟以铮说话时,也分了一分心神留意着余熠。
时隔半年多,眼见余熠对他分明仍是思念哀痛,风夕崖心中何尝没有酸涩。
早在过来寻找余熠之前,风夕崖就已沉静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