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夕崖这才看向楚具约。
楚具约眼中充满极度的恐惧,又有惶急的哀求,只是他被那缕清光定住,连转动眼球都难以做到。
风夕崖笑道:“你亦是罪孽满身,岂能不渡?渡你出苦海,我非慈悲人。”
还是抬步一迈,清光一闪,瞬间出现在楚具约旁边,没有理会驼背老妖的后退躬身,风夕崖抬手向楚具约一拍,清光绽放,月焰涌出,被巨网重重包裹着的楚具约化为灰烬。
清净四方界中。
渊海三层的楚具约神魂被收纳进来,转眼之间经历了与白庸神魂一般无二的过程。
楚具约清醒过来,魂躯琉璃,周身宝光,得大自在、大欢喜,不由赞颂尊王慈悲。向普度尊王神像俯身膜拜后,他起身后退,转身看向白庸,面上露出笑意:“道友果然也飞升此界。”
白庸起身迎上来,笑道:“恭喜道友,同得尊王渡化赐福。”
楚具约刚要说话,突然欢喜而笑,连忙飞起身去,将琉璃手掌按到清净四方界的边缘,四道光芒一闪,融入他的琉璃掌中。楚具约转身拜谢,赞颂尊王厚赐,然后起身再度行礼,才后退转身,回到白庸身边。白庸知道他也得了原身法宝,还是向他道贺。楚具约与他同贺。
二人说了一阵,楚具约笑道:“自在极乐之地,罪业不再缠身,道友莫非忘了什么?”
白庸叹道:“我那道侣伊香夫人,也是害人无数,恶孽深重,还在红尘中翻滚煎熬,我自然盼她也能有幸得到尊王渡化。只是我等卑微,万幸得来大造化,岂敢得寸进尺,再向尊王恳求?”
楚具约摇头道:“道友谬矣,你是蝼蚁之肠忖度尊王,殊为不该。尊王无量慈悲,普度世间罪人,尊王目中,众生平等,你我都能超脱,伊香夫人有何不可?道友还不醒悟?”
白庸被他点醒,拍额笑道:“该打该打,只是还请道友帮我一起求肯。”
楚具约洒然拂袖:“自当如此。”
二人一起向普度尊王神像拜倒,叩首祈祷,恳求尊王渡化伊香夫人。
风夕崖神念回应了一句,白庸顿时欢喜无尽,连连叩首谢恩……
小秘境中。
三人一妖亲眼看到白庸和楚具约被人一掌渡化成尘埃,尽都屏息静默。
风夕崖将楚具约的储物法宝也收入袖中,没有去动那张大网,他抬手屈指轻弹,几片玄奥符文凝成点点月光,被他弹入雪心果树周围的无形禁制,禁制转眼消散一空。
他平伸左掌,两颗雪心果从枝上自发落下,投入他的手中。他转身,这才看向余熠。
余熠心神提紧,稽首行礼,平静而带着两分恭谨的道:“愿听前辈差遣。”
风夕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又看向钟以铮,笑道:“师兄,我已完功收法,你现身吧。”
完功收法?
还有个师兄?
余熠、黑纱二女、驼背老妖,全都暗暗希冀他会罢手,同时也越发默然。
钟以铮站在原地没动,散去隐匿,显出身形,一身比风夕崖更强的法力威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充斥到这片天地之中,却不仅没有排斥风夕崖的威压气息,反而与风夕崖气机相融,不分彼此。
钟以铮神情冷峻,严肃漠然,抱着臂膀看向余熠。
余熠惊疑戒备,被他盯得心头发寒。
钟以铮稍稍点头,沉声道:“外甥。”
余熠:……
余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顿了下才蓦地一惊:在跟我说话?外甥?是……我那个舅舅?
余熠眼眸紧缩,看向钟以铮,不敢置信,却又想不出疑点——他虽有千烨哥的遗宝护身,但那些宝物远不至于让如此强者冒充他的亲人来骗他,更何况,如此强者,如果想要他的宝物,甚至想要他的性命,招手就能得到,何须这样麻烦?
余熠意念电转,当即信了一半,情绪不禁翻涌。
钟以铮见他沉默,便将一道神念传去,带着血脉的牵连,也传音述说了因由。
余熠以异宝防身,感应着那道浓郁的血脉牵连的神念气息,再听着钟以铮的传音之语,终于确定,真的是他和千烨哥遍寻不着的舅舅寻过来了!他蓦地胸中发堵,悲伤涌上,几欲流泪,鼻腔酸涩得难受,心里缓缓道:千烨哥,我找到舅舅了,是你在天有灵,保佑我寻到亲人么?
余熠没有失态,他按捺着汹涌的情绪,一面在心里缓缓祷告,一面连忙飞身下地,行步走到钟以铮身前,恭敬郑重的行礼:“外甥余熠,拜见舅舅。”
钟以铮很有长辈威严,深邃的眼眸看着他,等他行过礼,抬手将他扶起,手掌一翻,取了两件光华内敛的法宝、两匣奇珍异果、两瓶品阶接近仙丹的妙药,全都用法力托着送到他的身前,语调没有起伏的道:“拿去玩罢。”
余熠怔了下。风夕崖不等他谨慎推辞,便淡淡笑道:“收下吧,你舅舅是个豪富,这点东西当真只是让你拿着玩的。”说话间,风夕崖凌空遁来,将两颗雪心果都给了钟以铮。
钟以铮板着脸点头,又翻掌取出两件法宝、两匣珍果、两瓶妙药,连同一颗雪心果,全都给了余熠,剩下那颗雪心果被他抬手扔进自己嘴中,嚼巴嚼巴,咽了下去:道侣给的,味道不错。
余熠:……
余熠顿了顿,先向钟以铮躬身道谢,又向风夕崖稽首一礼,才平静伸手,双手接下浮在身前的一堆礼物。他将法宝、玉匣、玉瓶全都收起,那颗雪心果则被他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