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钟以铮掌中那枚玉符,色泽幽暗,质地纯净,呈长条形,上面没有道印,却有一个大大的“镇”字。“镇”字上透着无限深沉的威压,带着凛然无畏的凶煞,显然蕴含不可思议的法力和禁制,不用激发,单凭如此凶煞威压,就能震慑修行者的神魂意志,使人莫敢抗衡,不战而屈!
果然是紫府大能的手笔。
风夕崖想起前世在南斗小洲遇到过的“紫府”境界强者,当时那位强者施法时的威压,让他远隔二十里外都感应清晰,记忆深刻,为防遭受殃及,他没敢靠近逗留,只远远避开了事。今日,钟以铮这枚镇字玉符,气息虽然内敛,也与他前世感应到的气息截然不同,但威压本质却没有区别。
“紫府境界的法力禁制,着实高深莫测,难以琢磨。是令兄亲笔?”风夕崖接过这枚镇字玉符,看着玉符下方注着的小字:贺吾弟钟以铮与风府夕崖缔结道侣。下方没有落款,这是自然的。
钟以铮淡然道:“不错。”留意着风夕崖虽未失态却谨慎郑重的神情:就是我写的。
风夕崖托着那枚玉符,肃容静默的感应它片刻,完全放下心来,没有多说什么赞美惊叹的话。
钟以铮道:“他唤作钟冥。”我的化名。
风夕崖缓缓点头,略显敬仰钦佩,但是不卑不亢,安稳依旧。
钟以铮沉声道:“他常年闭关,谁都不见,待到时机合适,我再向你介绍。”届时莫要震骇。
风夕崖便诚恳赞叹了一句崇敬前辈高人的话。
钟以铮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无须前辈相称,你称他兄长即可。”
风夕崖笑着点了点头,心下隐约的略觉古怪。
其实,钟以铮虽然可以在催使魔衣期间,发挥出紫府境界的威压和杀伤力,却很难留下紫府境界的符箓、法阵、宝物等物,因为阿鼻魔衣只能为他加持“蛮力”,而不会让他凭空增长“道行”。
没有紫府境界的法则道意,钟以铮自然炼制不出像样的紫府境界宝物,最多催使魔衣在某人身上设下可以长久存在的略有威能的保护秘术。
就连这枚紫府境界的镇字玉符,也是钟以铮提前费心许久,失败无数次,才勉强绘制成功的一枚。仅此一枚,别无二号,上面也没有精微的意境凝聚道印,只有凶煞的法力禁制凝成“镇”字。
风夕崖也把这枚具有紫府威压的镇字玉符谨慎收起,请钟以铮与他一起去见父亲风吉。
风吉身边,郑郑墙蔫头耷脑的站着,一张年轻的胖脸上满是萎靡不振的哀伤,好像刚刚被几匹狂野的熊狼欺辱过似的。见到风夕崖进来,而风夕崖身后还跟着那个寒煞凶残的道侣,郑郑墙打了个哆嗦,委屈不甘,却又只能认命,不得不依照契约躬身行礼,向风夕崖二人请安问候。
风吉白日间痛快淋漓的把宁魁打得遍体鳞伤,还是高旻贤带着裕书侯的法印求情,他才宽宏大度的叹息着没再接着与宁魁叙话,约好等昏昏晕晕的宁魁醒酒之后,再一起划拳叙旧。
或许是活动开了手脚,也出了一口恶气,又看清了现实的缘故,风吉不再像白日刚刚回府时那样垂泪恍惚,在风夕崖进来时,他正在对郑郑墙说话。当然是他坐着,郑郑墙站着,他端着灵酒品味着,郑郑墙托着酒壶干看着。风夕崖请安时,风吉还招呼他们一起坐下喝酒。
风夕崖依言坐下。
钟以铮不欲搭理风吉,但道侣都坐了,他便也一撩衣摆,大马金刀的坐在道侣旁边。
风夕崖陪着风吉说了些话,将钟以铮的镇字玉符和不老峰翁定宙的道印玉符取出来,交给他。
郑郑墙在那两道玉符被取出来时就微微一震,不可思议的盯着它们,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紫府境界的玉符信物?
还有一枚仙台境界的道印!
郑郑墙僵硬的抬头,悲哀幽怨的看向风夕崖:你们连紫府靠山都有,还抓我老郑干嘛哟!
风吉接过两枚玉符,看过后收起,然后喝着酒,说着话,继续看着风夕崖,眼眸中隐着看向其他人时所没有的清明与温和,吾家有子,感慨欣慰,但历经过那些糟心事,又难免怜惜心酸。
风夕崖察觉到钟以铮的不耐,又见父亲有些醉意,便没有多坐,喝了几杯酒后起身告辞。
钟以铮负手踱步,紧紧相随,目不斜视的感应着自家道侣:还要等到明天。
本道今晚就能带走的。
不过,既然是道侣做的决定,钟以铮自然要宽容谅解。他继续感应风夕崖。与风夕崖签下道侣契约之前,他看风夕崖时眸光锐利,肆意直接,现在已成道侣,他反倒不那么直白的盯看风夕崖了,而是换用那冥冥中的道侣感应来确定风夕崖的存在,不无一种正在行使某项特权的意味。
离开正堂之后,二人直接回了风夕崖的院落。
风夕崖白日间已经处理了府内事务,也与妹妹单独长谈过了,今晚就不再过去,只等明日告别。
……
这方世界中,头顶天空也分有数层。
天空之上是罡风,销骨磨金,凶厉无比,修为不够的都不敢靠近,以免被卷进去瞬间削成肉沫。
天空之中是晴空,清清如水,远远淡淡,平静无风,修行者常常喜欢在这个层次中飞遁。
天空之下是云层,也就是普通人常说的云天,雷电雨雪都由云天而降,落到凡世之中。
一名年轻的修行者踩着木舟在云端晴空之中飞遁,抬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