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宝珠绽放月华罩住整个马车之后,马车中依然不见动静,置若罔顾,或淡然视之。
田耀盖怒极冷笑,眼中厉色一现。
“妖孽狂妄自大,还不受死!”
他手指一催法诀,宝珠上当即便有一根亮极刺目的光柱垂直射下,直击冰玫所在的地方,把空气都烧得焦灼!偏偏那光柱之中又带着清新的木色以及濛濛的水意,让人不知它到底是水是木还是火。
此乃强者以难得的异宝承接月阴-精华,再耗费无数精力凝聚淬炼才得到的月华火焰。
月华通幽,又有异宝灵珠温养,越发神异难测,如此月华火焰,可烧生灵神魂真灵。
只是催发时需要长久蓄力,蓄力越多,能够引动的月华火焰便越强,然后一击之下,通幽之月炎捕捉敌人的气机,让敌人无处可躲,待到火焰烧上身体,便是敌人魂飞魄散之时。
田耀盖出手便是全力杀招,要一招见功,端的是狠辣厉害。
冰玫终于微微睁开眼来,轻启朱唇,冷声道:“找死。”
找死!找死!找死……
明明说的是“找死”,话中却没有半点杀意,反而平平淡淡如同寻常。
清脆的娇斥分明是轻轻微微,听来却宏大得像是晨钟暮鼓,震得所有人怔怔呆愣。
冰玫开口时已经屈指轻弹,一朵嫣红的花在她头顶凭空诞生。红花散逸着红光,红光竟也清冷,好似雪中红梅泛着寒光!红花在马车中对准马车上空的宝珠反迎上去,月华火焰照射到红花中心,花蕊摇晃,吞没所有月火,并受此滋补,红花微微一旋,从茶盅大小涨到碗口大小。
转瞬之间,红花已经迎上宝珠,花瓣轻轻闭合,将宝珠包裹封印。
漫天月华安静的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封印着宝珠的红花倏然反射而回,落到冰玫手中。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还在因为她的轻斥而怔愣。
路上的行人、附近的居民、安成等护卫,包括田耀盖以及他身后的三名灵池修行者在内,全都或长或短的陷入迷茫。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幼时的懵懂、年少时淳朴、年长后的心机,那一件件酸甜辛苦皆有的往事,像是一道道烙印,在他们于红尘中翻滚时,带着尘埃染脏本应清明的灵台……
半空中的钟以铮没有受到影响,他目光一凛,再次看向冰玫。
冥蝶精也没有受到影响,它什么感觉都没有,正对钟以铮传音说教道:“钟以铮,钟以铮,好可惜啊!有那名妖修帮助我家主公,你就没有用武之地啦!你要想办法在主公面前表现啊……”
风夕崖同样没有受到影响,但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也在怔愣,实则正在安静体会。
冰玫这道声音中蕴含着一缕清净的道意,便是他也难得听到一次。
田耀盖受到一丝影响,却转瞬之间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双耳犹自轰鸣着,脸色已经煞白,刚要收回宝珠,宝珠却被红花轻而易举的封印住!他倒退数步,心中骇浪滔天,震惊得头皮发麻——
九层强者!
而且是……濒临仙台境界的九层强者!
因为刚才冰玫那么淡淡的一声呵斥,乃是蕴含着道意的显露。
仙台境界以下,只有隐约超越渊海九层、濒临仙台境界的强者,在参悟仙台瓶颈时,才有可能领悟到一丝实质的道意。
这种强者,即便面对普通的九层强者只怕也是毫无难处的压制,更何况是对付区区渊海一层的修士?难怪之前任凭他田耀盖怎么威胁,马车中的妖修都不屑搭理。他田家的两位渊海强者,再加上叶家的一位,总共三位:五层、三层、一层……
如此三人,即便联手,也根本不够此妖一只手杀的!
南胜城中,公认的最强者便是裕书侯高瑞、方家老伯爷方昊穹、隐修不出的南胜城府主平宵白,他们三位都是渊海九层。但是,从未听说他们之中有谁从那一道隔住仙台境界的瓶颈上参悟出可以显露而出的实质的道意!
虽说参悟出了如此道意的强者也不可能以一人敌对一城,但是满城上下,谁愿意与此妖敌对!
“前,前辈。”田耀盖惊骇之下,浑身冷汗涔涔,他脑中思维电转,煞白着脸面极快的认清现实,随即一改之前的凛然厉色,艰难的向马车稽首行礼,满嘴苦涩的道,“晚辈护子心切,一时冲动,实不知是逆子冒犯前辈尊颜。恳请前辈宽宏,赦免晚辈鲁莽误会之罪……”
前倨后恭都无法形容田耀盖的前后态度之别。
马车中。
“此珠还算勉强可用。”
冰玫漠然的看着掌中的红花,玉指轻敲一下,便将红花化作刺目的光芒,尽数渗透进宝珠中。
只一转瞬,红光便从中散逸出来,在宝珠周围消失不见,仿佛又回到了冰玫的手心肌肤之下。
宝珠中原本深藏着的田耀盖的魂意烙印已经被彻底抹消。
对付有主的禁制,便要用道意镇压和渗透才能最快见效。如果是真正的仙台境界大能要抹消这枚宝珠禁制中的魂意烙印,或许只需轻轻弹一弹,甚至随意吹一口气,就能将里面原主的魂意烙印弹落或吹掉。冰玫掌握的道意只有极其微小的一丝,需要借助秘法红花才能施展得这么顺利。
田耀盖魂意被抹杀,顿时受创,神魂痛楚,心惊肉跳,眼眸中既痛又惜,更添了三分惊骇。
他当初与叔祖一起联手偷袭,杀死宝珠前主,而后叔祖将宝珠让给他炼化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