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忻沫无语问苍天。
这时,季东阳从里面走了出来。平时最注重穿着与形象的他,此刻两只袖子上挽着,身上的衣衫微皱,前襟也有些凌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看他这样,叶忻沫心知易水寒所经历的这“一会儿”,该有多难熬。
见季东阳走出来,易水柔连忙迎上了去。从怀里掏出手帕为他轻轻擦拭着额上的薄汗,她柔声道:“辛苦你了,哥哥现在好了吗?”
季东阳笑着“嗯”了一声,享受着易水柔的关心。“他现在已经睡下了。”
一旁的叶忻沫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连忙道:“我现在进去看看他没事吧?”
易水柔笑着点点头。“去吧去吧。”
得到准许,叶忻沫连和季东阳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便直接往里走去,走了两步,她回头看向易水柔,道:“水柔,要不就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吧,你就不用搬过来了。”
见易水柔用求之不得的表情一个劲儿地点头,叶忻沫笑了笑,回过头继续往里走。
留意到叶忻沫担忧神情,在听到她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季东阳俊美的面庞上有些许错愕。“忻沫她这是怎么了?”
得意地笑笑,易水柔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一阵嘀咕。
听罢,季东阳有些一脸的不敢置信。“水柔,上次那件事才刚过,你确定这次忻沫会放过你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了伤疤忘了疼。水柔这丫头,真的是太爱折腾了。
易水柔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你放心啦,这次忻沫都要被自己的愧疚给淹没死了,她一定不会怪我的。况且,哥哥上次这样过后的确体虚啊,虽然睡了一晚就好,我也只是说了夸张一点点罢了。”
听着易水柔的强词夺理,季东阳竟然无言以对。不过他很想说,叶忻沫的愧疚感,不是有一大半是水柔给的吗?这一点,水柔怕是还没有意识到的吧?
看季东阳欲言又止的,易水柔干脆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走啦走啦,我都要饿死了,我们快去用膳了。这儿有忻沫在,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不一会儿,门一开一关,这里面又恢复了宁静。
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叶忻沫最先看到是,是床边地上的那一大片的杂乱。那地上像小山似的那一堆,貌似是易水寒的衣服吧?
这样乍一眼看去,少说也有五六件。看来,季东阳之前至少给他换了好几次的衣服了。视线往上移去,叶忻沫便看到了易水寒那张清俊白皙的侧脸。
这个男人,从后山回来的时候,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挣开。现在,他就像生过一场大病了般,躺在床上熟睡着。
明知易水寒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不知为何,叶忻沫觉得自己喉间微哽,眼眶微涩。缓缓向前走近,叶忻沫站在床边,俯视着易水寒的脸。
初见这张丰神如玉的脸时,且不论缘由,叶忻沫还记得那时急促的心率。
后来,在马车上与他独处后。叶忻沫发现了他能用那平淡无波的面容来若无其事地承受着痛苦。
然后,在慢慢的相处之下,她能够看出易水寒的无奈、愉悦、生气、或偶尔的别扭。
现今,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叶忻沫竟总是能看到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所包含的浓浓情意。
仅仅半年的时光,一个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变化。而她,亦若他。
第一次看到易水寒,叶忻沫心想着,这个男人非我族类。加上易水柔说她喜欢易水寒,她更想要离他远远的。
但是,不知是从何时起,她忽然发现,易水寒并非如他表面的那般淡漠。
也许是那次,他明知她和易水柔联合起来要求他医治徐清儿,而他却仍然做了起;也许是那次,明知易水柔溜走留下她想让他们单独相处,完全可以丢下自己的他却仍然与自己同行起;也许是那次,他被司空敏慧故意缠着,露出一脸无奈与窘迫起起。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叶忻沫忽然发现,这个看似淡漠的男人,身边却有着一堆真心待他、关心着他的人。身为他妹妹的易水柔、好友季东阳、外加那两位既是亲人又是友人的司空戬和司空敏慧,还有……那位在深宫厚院中一直想要弥补他们兄妹的某位位高权重的人。
一个人若是受着身边很多人的关怀,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值得。这个人,值得别人对他好。虽然不知易水寒与其他那些人的牵绊,但是仅仅知道易水柔与他的故事,就已经非常足够了。
试问,即使是亲生的兄妹,有几个做哥哥的,愿意让自己受尽痛苦与折磨,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获得温饱。而且那时的他,还仅仅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叶忻沫自小就受尽非人的训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那样的易水寒,让她敬佩。
其实,易水寒就如前世的自己一般,真的是一个傻傻的只知道付出的笨蛋。但是所幸的是,他的身边,有着好几位对他十分珍惜的人。
也许,当初就是有了这个认知,叶忻沫才会想为了感谢无忧山庄给予她的那么多,她想做点什么,看看易水寒有没有可能会多说说话,是否可能改变一些。
于是,她开始变着法子地让他说话,让他搭理自己。也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聒噪,越来越习惯了和易水寒相处。
不过,等她意识到他的改变的时候,就是易水寒喜欢上她的时候了。事实证明,她很成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