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年景愿意跟刘云飞读书,谢华最高兴,平民百姓的日子太苦,他又没本事,只能寄希望儿子能走科举出人头地。

“明儿给你买些书回来,刘大人这般抬爱你,我们不能再让他贴银子铺新开张生意一般,谢华琢磨着明儿空闲的时候再去码头搬包。

年景一边整理年氏生前写的笔记,一边回道:“用不到那么多书,刘大人已经特许我去桃李满园书铺借阅,那里藏书万卷,足够我看很久,你别再去码头搬包。”

谢华没说话,孩子太懂事,让人又欣慰又心疼。

年景将年氏写的东西收拢好,便用旧毛笔蘸水在桌面上练字,他用光脑查过,科举的要求,考生字迹太潦草基本都会弃之不留。

而古代的毛笔对他这种握惯圆珠笔的人来说着实有些难,他得多练练。

隔日午后没生意后,谢华还是偷偷去了码头搬包。

年景可以不买书,但是笔墨纸砚却不可或缺,而砚台在这种小地方多偏贵,光现在包子铺挣的银钱远远不够,他想快点攒够银子,给年景买一个好点的砚台习字。

每次搬完包,谢华都会在旁边的河里清洗干净才回去,倒也没被年景看出什么。

“团子,碗里有素包,等等给哥哥送去,爹爹要出去,晚点回来。”谢华看已经没有生意,就收了包子铺,又做了几个素包给两个孩子打牙祭。

元画抱着年景给她做的木雕,乖巧地点头:“爹爹快回来,不然哥哥又找不到你。”

谢华摸摸她脑袋道:“你和哥哥说,爹爹去县里给人送包子……”

元画歪着小脑袋,学着年景的模样道:“那你怎么拿的是饼,哥哥说过,一个杂粮饼我们不外送,有那功夫都能多卖一个包子。”

他带杂粮饼就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元画这般较真,好在她还太小,糊弄两句也就说通,不过年景肯定没那么好说话:“爹爹去送饼你可别和哥哥说,送饼也能挣钱的,能给你哥哥买写字的笔墨。”

“团子晓得了。”

谢华走后,年景就从里屋出来,他拿过墙边的菜篮子,拉着元画出了门。

晚饭吃的是年景炒的鲜木耳。

木耳清肺,但是野生鲜木里有种“卟啉”的特殊物质,不经过处理就食用可中毒,严重能致使皮肤产生皮疹、水泡,水肿。

所以木耳在山林虽多,却很少有人采摘,年景带着元画采了半菜篮子回来,用盐水浸泡了一个时辰才下锅。

“树耳我用盐水泡过,不会有问题,书上说它能清肺排尘,吃些对你身体好。”

盐在平民百姓家里也是稀缺,没人这么糟蹋,谢华本想说两句,但是听了年景后面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年景隔日用多出来的木耳做了一屉素包送去刘云飞府上,他记得刘云飞的祖父年岁很大,身体不太好,气虚血亏很严重,木耳有补气养血的作用,刚好可以用来做食疗。

他过去的时候,刘云飞不在,听府里人说在衙门忙征兵之事,他本想让门房将东西送进去就走,就见管事来说刘太爷请他进房里去。

年景不好带着元画过去,就将她留在前厅,请了府上婆子代为照看,这才跟着过去。

元画离开哥哥有些拘谨,坐立不安,婆子给她糖糕也不敢要,自己掏出年景给她做的木雕玩,眼睛时不时往院里看……

她玩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连忙跳下椅子跑出去,一头撞进年二公子的怀里。

“哥哥……”

两目相对,发觉认错人的元画,瞪着大眼睛道:“团子团子……认错人了,你快放开……”

年二公子刚从蓝山寺回来,衣衫都未来得及换,就被一个小美女投怀送抱,不觉勾起嘴角道:“你这小模样,倒也不错,就是年岁小了点,哥哥可等不起,你若是有姐姐,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元画憋憋嘴,哭丧着脸道:“团子团子……只有哥哥。”

年二公子许久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小东西,眼带笑意地调侃道:“那你哥哥若貌似潘安,我也可考虑考虑……”

“那我未必愿意。”年景拿着刘太爷刚送他的几本札记,一脸寒霜地站在他们身后。

年二公子缓缓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才到他胸口的年景,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冷冰冰的孩子,总让他有种想要亲近的错觉。

“原来是你啊,你这模样确实不错,特别是眼睛……”

年景抬手打开年二公子伸过来的咸猪手,冷冷地道:“皮下白骨,论何美丑,你难道不知以貌取人是很失礼之事?”

年二公子下意识挑挑眉道:“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非要我说你丑的无法见人?”

“人有多言者,犹百舌之声,甘拜下风。”年景冷笑一声,伸手拉过还盯着年二公子看的元画径直离开。

元画悄悄回头,对那个和年景有着相似眉眼的少年摆摆手。

年二公子等年景他们走远,方才反应过来,年景是骂他话多像乡野人家的长舌妇。

“臭小子!”

“你去查查他,刘云飞从不收学生,这个时候收个无名小子,肯定和他刻意隐瞒的解题人有关,我要知道和他相关的所有事情……”

年景回去后,把书册放回屋里,看看时辰,谢华快要从码头回来,便开始准备晚饭。

他做了干炒木耳,又煮了一碗姜汤,三月天还很冷,谢华每次都在外面洗冷水,身体迟早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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