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好似已经有些忘了,毕竟,从那时候开始,她渡过的每一天,都变得漫长起来,漫长的令她心悸,让她心冷。
在那沉闷的记忆中,刚开始的时候,是感觉到眼前灰蒙蒙的,并且伴随着眼眸的不适。去了小医馆,也去过大医院,都检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只是说她用眼过度,多休息就好了。
谁知,之后变得愈发严重起来,一直到那个早晨,她睁开眼,眼前却是幽暗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从那天起,她所能看到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黑暗,宛若将她的心神都吸进去一般,令她在里面迷茫、在里面疯狂。那段时间,她不吃不喝,沉默不语,宛如失去灵魂的石像一般。她一度以为,她的生命会伴随着失明而终结。
但,她最终走出那段阴暗的深渊,慢慢的平静下来,学着如何去习惯失明后的生活。不为别的,只为父母--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她摸索着割伤手腕后,父母那灼热、痛苦的泪珠,滴落在她手背,滴落在她心中,灼伤的同时,将那已经破碎的心灵愈合在一起。
是啊,无论如何,她身边都有父母陪伴。即便眼前一片黑暗,即便迷茫找不到方向,即便上帝注定遮住她的眼帘,父母还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父亲,母亲,她这一生,注定为之亏欠的人,她岂敢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忧?那两道名为父亲和母亲的光芒,射入她黑暗的世界中,指引着她如何活下来,如何再次成为苏晓雯。
除了奔波于各大医院之外,她开始学着如何适应现在的生活,她开始在自己的卧室内试着走动,然后扩散到客厅,然后慢慢的能扶墙走遍房子。
她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一次次的磕伤扭伤,她依旧没有放弃,直到终于成功的绕遍了整间屋子。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次找到生活下去的勇气,也让父母为之舒了一些心,咽着声称赞了她一番,说她很聪明。
其实,她一直都懂,她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聪明,只是比别人心细而已。她清楚地明白,自从自己失明之后,家里的杂物变得越来越少,就连一些家具也慢慢的消失,她清楚那是为什么,所以才愈发的坚强。
现在的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也是为了父母活着。
只不过,得空之余,她依旧会觉得失落...
蓝天、白云,秋风、落叶,这些人们轻而易举就能收入眼帘的东西,终是已经离她而去,无法再次亲眼见到:她偷听过医生和父母的谈话,虽没听到到底是什么病症,但,医生说,恢复的几率很小。即便能恢复,也需要支付一笔很大的医疗费,而且好像还需要很重要的东西,好似是眼角膜。
她对那些东西不了解,父母也不曾和她说及过,只隐约知道,她很可能终其一生都将在黑暗中渡过。
唯有失去,才真正懂得珍惜,所以她珍惜每一刻时光,现在的,未来的,也有过去的--那是她唯一有色彩的东西,即便只是记忆而已。
父母没有放弃她的治疗,除了带着她奔波于各大医院之外,还会经常性地离家办事。自从她失明之后,父母就辞去了工作,现在说的离家办事,她隐约知道是去借钱,更为父母心酸,哀怨起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现在的她,真的,有些没用吧?
远处似乎有热闹的声响传来,惊醒了苏晓雯的失落,回过神来轻微地叹了一声,茫然地看着身前。其实,现在的她,睁眼闭眼又有何区别?
床铺已然柔软无比,躺在上面苏晓雯却没感到多少温度,摸索着下了床。走出卧室后,凭着记忆扶墙来到一边的阳台,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再三确保双手扶在扶栏上,这才茫然地看向声响传来的位置。
失了明,她的日夜观也在逐渐混淆起来,白天和黑夜对她而言区别愈发的不明了。随之而来的,是日期的模糊,她很难知道今天是几号,除非有人告诉她。
按着时间估摸,现在应该是元宵节了吧?闹元宵是这边的习俗,那边热热闹闹的,就是在闹元宵吧?
有点可惜,她可能无法再参与进去了,终其一生。
“晓雯,你怎么去阳台了?”
从厨房内走出,赵莹猛然看到阳台边的小身影,心中止不住担忧,连忙来到苏晓雯身边,“阳台这边不安全,我们进屋好不好?”
因为女儿失明的缘故,本来保养还算可以的赵莹,这段时间白了诸多发丝,人也变得有些苍老。其实,不仅仅是她,就连一向严谨的苏正堂,这段时间也苍老许多。
那是她和丈夫唯一的女儿,心头肉啊!怎么会遭了这份罪?为何,为何不是她来代替女儿遭受这份罪?!
“没事的妈妈,我只是来吹吹风。”
微笑着道了一句,苏晓雯并没有坚持,随着赵莹进了屋,在沙发上坐好。而在扶着女儿进屋后,赵莹似有所感地看向传来热闹声响的位置,那里是步行街,现在人们正在那里闹元宵。一瞬间,她明白苏晓雯为何会站在阳台眺望。
心中一涩,赵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但,女儿就在身前,她不想让她听到任何异样的反应,扶女儿坐好后,赵莹柔着声开口道:“晓雯,中午想要吃什么?”
“妈,好久没吃稀饭了,中午我们吃稀饭好不好?”
自从她失明后,父母愈发重视她的伙食,似乎是希望通过改善伙食的方法,改善她的病症一般。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