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暴动是很严重的,导致了“善德”族人很多无辜的牺牲,因而惩罚也来得格外严厉:打入十八层地狱(无间深渊),永世不得超生。但因为人数众多,就好像监狱人满为患的道理一样,并不是所有的罪犯都关押在“无间深渊”,有少数部分在重型监狱中的重型监狱外“惩罚森林”服刑,那青年,恐怕就是其中一个,因为罪行比较轻,只吸食了两滴——他要还与善德家族的只有二滴,既然要赎罪,那应当是真的,要不然就是,他只能拿出两滴,其他已经融化在体内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只吸食了两滴,然后来不及融化体内,就事发被抓了。他想着将功补过或是赎罪,所以将血液保存了下来,但事实是,所有的惩罚迅雷不及掩耳,过程并没有发生审判的过程,而是一棒子打死:有所为,便是无限的罪过。他被关闭在“惩罚森林”度过他整个孤独人生,一辈子为所行的罪愆付出代价,直到他遇到他们......
可是结果,只能注定让他失望了。
陈清岚看着那两滴血,光是看着,便觉得烫手。善德族受尽神佛的荣耀,可是,这真的是好的吗?活生生的人被疯魔的人、妖当做唐僧肉生生撕裂吞噬,到最后家破人亡,甚至连死,也害怕尸体不得安宁,最后的传人也许是看透了这种浮华无用的荣耀,所以宁愿灭族,宁愿身死化为虚无,神也许是后悔了当初鲁莽的决定,导致了善德一族如此凄惨的下场,所以恩准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慈悲。陈清岚收回了目光,内心感到嗟叹。而阮碧纱不知道解释这种状况,毕竟时代不同,观念不同,那时代,神佛是天,神佛加冕的荣耀高于一切,为了这份荣耀,任何人愿意肝脑涂地,跟这个信仰崩塌的时代是不一样的,现在的人更愿意去追求一个明星的光环,所谓的神,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最后她说:“若是你身处其中,兴许能体会,现在说不明白。”
她是随口一说,陈清岚却是听者有心,“假如......”她像是鼓起勇气般开口,“阿碧打开了天道,能重回过去,你会跟着回去吗?”
阮碧纱惊奇的看着她,“何有此问?你愿随我往?”
陈清岚想象那情景:回到古代,人生地不熟,恐怕连语言也无法沟通,没有惯用的手机电脑以及熟悉的一切家电,然后再从那个时代慢慢的慢慢的走回来......她纠结了,好像......很不错呢,可是......她茫然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种过程,倒是小镜妖听得热血沸腾,一把掀开后脖上的“障目叶”露出真面目,“笨蛋,当然不去。那时代动不动被杀,你现在被杀了,好歹还有给法律申诉呢,那时代说不定把你烧了奉献给神还是你的光荣,你哭都没眼泪啊。”
陈清岚:......
小镜妖总是那么犀利的一针见血,让她无言以对。
阮碧纱倒是难得地给逗乐了,她浅笑一下,道,“我回去作甚,物是人非,再看一次又何苦呢?”
声音淡然,却带了隐隐的萧索,陈清岚想起去南山看桃花车上她说的那句“岁月漫漫,总得找点爱好打发”说话,竟触类旁通似的若有所悟“荣耀”的含义:就好像阮碧纱,她拥有寿命无尽,所以她得忍受熟识的人、事、物,一个个离去,改变,她得接受、忍受沧海桑田、苍狗白云、物是人非,她得忍受非人的寂寞、空虚,同样的,“善德”接受了神佛无上光荣、荣耀,所以他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哪怕这个代价是头破血流、家破人亡——这就是“福祸相依”的道理。
所以她紧紧的握住了阮碧纱的手,完全无视了周围的“闲杂人”:“那就别回去了,这里挺好的。以后我们还可以去外国走走看,外国有些风光也挺美好的。”
小镜妖完全不懂看环境形势,嗤之以鼻:“你先把自己的国家走完再说吧,还外国——不过,能带上我吗?”
阮碧纱这是自大和尚死后头一次真心笑了出来,笑得很动人,“好。”
小镜妖很自作多情,“那就这样说定了哦。”环球旅游什么的真是好酷炫。
完全没人理会她。
罗辉点燃了竹节状的小东西,烟雾飘起,凝结成一只白色的虚无小鸟,小鸟先是振翅绕四周飞了一圈,然后往前,他们赶紧跟上,小鸟飞翔的速度不算快,有时候甚至会原地停留好一会然后再继续,不知道是不是再模拟眉心红痣少年当时情态,有时候,它甚至会往密林上空的“根须层”飞去,好一会才再度出现,开始时候引起了惊慌,疑心,罗辉追随它上根须层却无发现,只道它情态如此,没再细思,后来还是至一次密不透风处临才引起了阮碧纱怀疑:因为头顶根须纠结密密麻麻,连小孩子的身形也无法通过,而根须并无砍伐的迹象,少年如何通过?即使他使用了神识上去,但“暗烟”只会跟随人迹,不可能随神思而行,也就是说,有人与少年为伴,而且,上道上面去了——
“小镜子,你上去看看。”阮碧纱点名,小镜妖惨叫一声,“啊?”
“要是上面有妖怪怎么办?”
陈清岚都吐槽无力了:你自己就是妖怪啊。
阮碧纱微微挑了挑眉,小镜妖暗地里一个哆嗦,不情不愿的飞了起来,从纠结成网的根须细小的缝隙穿过,临走还不忘吩咐,“我大叫的话,一定要来救我啊——罗少,我身家性命拜托你了。”
陈清岚:......这副胆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