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大敞开的窗帘外毫无保留地射进来,金色的光芒让咋然张开眼睛的陈清岚感到一阵微妙的眩晕。她迷糊的看着住了不到半个月还算不上熟悉的房中摆设,樱花、阮碧纱都没了踪影,若不是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地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外出穿的鞋子,她几疑心是做了一个美梦,她昨晚跟阮碧纱去看樱花,花下品酒,浪漫得一塌糊涂,醉得也一塌糊涂,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是如何到家的,毫无印象,只依稀记得阮碧纱好像跟她说了句明天见,估计是她送她到了门口,她醉醺醺,连鞋子都没换就扑床上睡死了。
这一睡,睡到了中午。早班是没指望了,唯一庆幸的是,她脑袋没有宿醉带来的疼痛感,就是脚步有些飘。陈清岚起床梳洗,梳洗间,张铮打来电话,陈清岚才发现有好几个他的未接电话,忙含了一口水清空满嘴的牙膏匆忙去接听了。张铮见她早上没去上班,电话也没接,怕她有什么意外,陈清岚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玩物丧志,支支吾吾撒了个很普遍的谎:身体有些不舒服。
张铮大为紧张,“哪里不舒服,看了医生了吗?”
“没事。我下午就过去。”陈清岚有些内疚,公司正是繁忙时刻,她偷懒就算了,还让人担心。
“不舒服下午就别来了吧,多休息会。”
“没事。”那满嘴没去干净的牙膏味让陈清岚不舒服,忙挂了电话去继续未完的刷牙。刷完牙又简单冲了个澡,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裤腰里竟然贴了片花瓣,估计是落在她身上滑落到裤腰然后被她带了回来,不由得心情大好:古有寿阳公主落梅成妆,今有她陈清岚腰间藏樱......虽不能成为美谈,亦是乐事。
她本想回公司的,又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啊!又想起阮碧纱说明天见......现在就是明天了啊,还没见呢。于是脑海自动翻译为:嗯,我可以去请她吃饭啊!于是很高兴的无视自己公司大门直直往前开去找阮碧纱了。她停好车,穿过小巷子,临近碧草堂,就见阮碧纱站在碧草堂前跟一个穿着青色长裙、气质温婉的女子说着什么,气氛融洽。陈清岚有些诧异,因为在她心目中,阮碧纱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像这般像常人那般跟人交往......随即想到自己,便默默把这个念头收了回去。
阮碧纱看见她,笑着打了个招呼,那女子看她有朋友来,说了声你忙便走开了。陈清岚好奇的问这是谁?
“这是前头铺子的简太太。她先生开糖水铺的,煮的糖水可好吃了。我叫了几份,她刚好有空,便给我送过来了。你来得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吃糖水。”她返身入内,招呼着陈清岚跟她走,陈清岚进得店铺里,只见上次坐的茶座几上,摆了十几碗外卖糖水,她惊愕: “叫这么多,你吃的完嘛?”
“又不止我吃。”
陈清岚更不明白,“不止我”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吃,她不可能预知到她回来,那肯定说的不是她,“你家里......你还有其他朋友在?”她想如果她还有朋友在,那就不好意思叫她外出吃饭了。
阮碧纱像是看透她心思似的,微微挑眼看她,那眼神像藏着桃花似的,艳得不得了,又莞尔,这一笑,就像千树万树的桃花都开放了,越发不可方物,陈清岚心想:所谓的国色天香就是这个意思?!阮碧纱轻声慢语,神色温柔,“我家里养了些小动物,她们也爱吃啊。早些天便嚷着热了,这才叫些冰凉糖水降温。”
陈清岚听到是小动物,正想象着一只猫或者小狗什么的舔着糖水时不时天真的“喵”“汪”一声,忽又听得嚷着热,便有些愕然了,继而一想好些人养小动物当做儿子女儿,吠两声便说:噢,宝宝你是不是饿了?也就不奇怪了,笑着说,“你适合养只貂或者白毛狐狸。”
阮碧纱惊诧的看着啊:“噢,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的穿着打扮啊,要是躺在摇摇椅里,膝上躺着一只雪白的小毛球,你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那情景得多美啊!要换了一只大黄狗,那就不成样子了。”
阮碧纱“噗嗤”的笑了出来,她忙掩嘴。娇嗔的看着她取笑:“啊哟,瞧着像个老实人,原来是个甜嘴滑舌的。还好是女子,要生成男子,不知得祸害多少良家。”
陈清岚被她这一声“啊哟”嗲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又不觉得恶心,只感到一种类似战栗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手脚都有些发软了。以前在公司总部的时候,有个女同事特别爱撒娇发嗲,女同事讨厌得不得了,男同事喜欢得不得了,女同事总觉得男同事有病,也不怕隔夜饭都吐出来。两方人马进行了激烈的探讨(当其时,那爱撒娇的女同志被调走了)她正巧经过,就见一个男同事摇着食指得意洋洋的发表高见:男女生理结构的差异注定了思维的差异,那种被电得全身酥软的舒服感,你们是不会懂的。辩论无益,feel过才算——当然,一看见她,众人自是鸟兽散。陈清岚忽然莫名想起这件事,模糊的想:我这算不算超越性别界限体验了?又暗忖:那女同事也不过普通姿色,因为会撒娇便这么受欢迎,像阮碧纱那种高水准的,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不,应该说,有谁能抵挡得住?美是会超越性别的,当美到一定程度,男女都只会仰慕喜爱,而生不出半分妒忌。
阮碧纱就是那种程度上的。
阮碧纱见她不说话,便笑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