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这事儿……还是要做的……
“唔唔唔——”从许碧右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那是苏姑娘, 她整个人都跟许碧贴在一起, 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歪靠在车厢上。也不知道怎么的, 许碧居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说的是“对不住”。
姑娘, 这跟你其实没关系啦。许碧估摸她可能还没想到沈大将军是谁,只以为是自己求救的布条才给许碧招来了祸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许碧艰难地扭了扭, 扯住苏姑娘的衣袖拉扯, 示意她把身体转过去, 与自己背靠背——得先想办法把手上的绳子弄开才好。
苏阮在衣袖被拉了两三下之后就明白了自己旁边这位姑娘的意思, 她是要跟自己背靠背, 无疑是想解开手腕上的束缚了。
但这恐怕不成吧?其实被劫之后这两三天里,在经过某些大城之时苏阮和她的丫鬟清商也是被这样反绑着关在马车里的。那时候主仆两个也想过这样坐着,解开对方手腕上的绳索,可试过两次就绝望了——这些人用的都是结实的麻绳,索性还打的是死结,根本不是两个弱质女流能解开的。这位不知名姓的姑娘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 纤纤瘦瘦的, 又哪里能有这个力气呢?
不过她才坐好,就觉得手腕上的绳子在微微地动, 仔细地感觉了一会儿才发现,背靠着自己的人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正在绳子上磨呢。
难道是刀吗?苏阮心里一喜, 又觉得不对。一个姑娘家, 身上哪来的刀呢?
许碧手里拿的当然不是刀。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折叠水果刀、瑞士军刀什么的,能让一个女儿家方便地揣起来的。女孩儿用的最多就是裁纸的刀子,而且还不是什么钢铁打造的。比如说她在许家用来裁纸的,其实就是个薄竹片,倒是许瑶那里用的裁纸刀很讲究,是青玉柄上镶了一条黄铜片。不过那个有半尺多长,根本没法藏在身上。
这会儿,她手里拿的是块瓷片。
那几个倭人的确够狡猾,一边在前院赶着马车出去,闹出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一边就有两人从她的房间窗户翻了进来。知晴只惊叫了一声就被他们打晕过去,手里的水杯落地摔成了好几片,而她假装吓得摔倒,趁机把迸到自己脚下的那块碎瓷片捡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大概是她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就毫无威胁性吧,这几个倭人将她也打晕之后并没搜她的身,就直接把她绑了起来,堵上嘴扛出了房,塞进了马车之中。
脖子后头还一阵阵地疼,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颈椎都被打出毛病来了。但现在当然也顾不上这个问题,许碧一边拿那瓷片在绑着苏阮的绳子上用力地磨,一边琢磨着眼下的情况。
把绳子割开当然是最要紧的,可是割开之后怎么办?对方有六个大男人,而且这些人是海盗,全是练家子,对付她们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简直不要太容易了。就算她们把绳子割开,只要对方一发现,再绑起来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而且,如此一来万一激怒他们,恐怕是要死人的。
虽然心里忧虑,但许碧手上却一点都没停。这些人用来绑她们的麻绳其实也不是很粗,她手上这块瓷片也有个比较锋利的边儿,所以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割断了苏阮手上的绳子。
黑暗之中,许碧又是双手被绑,当然不可能那么准确,有两下还划在了苏阮手上。不过苏阮只是细微地抽了几口气,甚至连大声的呻吟都没有发出,一挣断了绳子,立刻转过身来接过瓷片,连自己嘴里塞的布都没来得及拿出来,便割起许碧手上的绳子来。
一旦双手被解决,动作就方便多了,因此没一会儿,四人手上的绳子就都被割断,暂时获得了自由。
“姑——”知晴嘴里的帕子一被扯出来,就想出声,被许碧早有预料地一把捂住了,按了一手的眼泪鼻涕:“你想死吗?闭嘴!”真不如让她还晕着的好。
“现在怎么办?”苏阮小声说。幸好马车的辘辘之声掩盖了知晴刚才发出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惊动外头的人。
许碧凑到车窗旁边。这些倭人也真是想得周到,车窗上的帘子居然都是钉住的,只能从旁边掀起一点点缝隙往外看。
但这一线视野也足够了。此刻外头天色已经微明,许碧扒着窗帘边这么一看,就先看见了走在马车边上的两个倭人,其中一个正是那天的“高大车夫”。两人都是青衣小帽,看起来倒像是规规矩矩的家丁,可是走路的时候手一直握着腰间的刀,神情警惕。
许碧又往远处看了看,心里就是一沉。虽然视野狭窄,但也看得见如今马车是行驶在一条小道上,不远处就是起伏的小山坡,生满了杂草野树,别说人家了,就连正经的田地都看不到,显然这群人走的是十分偏僻的道路。这种地方,只怕是连人都遇不到,更不必说是求救了。
马车外头忽然传来沉重的咳嗽声,许碧吓了一跳,连忙缩手,就听车辕上有人说了句话。知晴打着哆嗦小声说:“姑娘——”这说的是什么,完全听不懂啊。
许碧却猛地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背后,回手抓起两条手帕,一条塞进自己嘴里,另一条就往苏阮嘴里塞:“快把手都背回去!”知晴听不懂,她可听懂了,那人说的是:“平田君,你的伤还没好,还是进马车里休息一下吧。”
这要是有人进马车里来,岂不马上就会发现她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