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来要赔偿的吧。
谢容皎思维与江景行逐步同化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自己时日不久,你拜江景行为师,算与我有一段缘分。想来你有许多事不解,想到什么即可问我,充作是我送的见面礼。”
他口吻轻描淡写,像是在提一件不值得夸耀的事情:“九州我活得最久,见过的最多,论起知道的事情,摩罗和江景行自是比不过我。虽说是轻飘飘只言片语,也可勉强厚颜自夸一句值钱。”
谢容皎眼瞳一缩。
国师青年相貌,身上生气仍勃勃,望不出半点衰颓之象,但他说自己命不久矣。
为北周顶梁柱的国师一死,带给北周九州的动荡绝不是简简单单失去一个天人境。
国师像是读懂他的隐忧,自若道:“摩罗贯会玩弄人心,抓住人软肋。我纵知他伎俩,奈何人有死穴,只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坦然从容得不像是个身陷死局的将死之人。
于是谢容皎也不把他当作一个将死之人来对待。
他说:“我不解之事有诸多,一时理不过来。料想有些直说无碍,有些应三缄其口,我不欲给前辈添麻烦,前辈挑能说的与我说些便是。”
国师也不意外,笑道:“你却把难处推给了我。”
“我知你定查觉自己身世奇怪之处,我只能说你是谢桓亲子,与凤凰有关系,其余的我不如江景行了解得清楚,这件事上我是局外人。江景行与谢桓方是亲身参与的。”
“凤翎——不过是根特殊点的鸟毛,你那把剑却很特殊,记得珍惜。”
他们两人四周竖起无形屏障,将两人隔绝于众人之外,香客虽说纷攘,不觉有异。
冲着对凤凰真翎的说法,是与江景行如假包换的师徒无疑。
谢容皎早有预料,颔首谢过:“多谢前辈提醒,镇江山为我本命剑,我自会爱惜。”
“这就好。”国师温和笑了笑,“江景行的软肋,不在姬煌手里,不用太畏惧这只纸老虎,至于究竟是什么,江景行不说,我不敢告诉你。唯独能说一句,闲暇时可去南疆找汝阳公主,她与姬煌不一样。”
他见少年眸光连动,明显是比提及自身时来远得关切,叹道:“不然我好歹当过他几年师父,被他拔剑撵着满街砍岂不是很没面子?”
国师不给谢容皎追问下去的机会:“那张群芳贴你应猜到一半,背后的人是摩罗,针对的是李知玄。小心佛宗,佛宗大体是好的,有些人未必。李知玄能保则保,他不一定成得了大气候,却是张好用的救命符。”
国师提及时,大到西荒摩罗,小至李知玄区区一个入微境剑修,好似全将他们生平一览无遗,于他仅仅是九州这张棋盘上的棋子,有的用处大些,有的用处小。有的麻烦,有的好解决。
语气淡然,没半分执棋者和棋子的喜怒哀乐,仅有耗心耗神导致的淡淡疲倦。
国师倒消息倒得太快,谢容皎一时想不出其他可问:“多谢前辈解惑。”
“不用谢我,我说不说这些与你没大妨碍。”国师悠然掸去衣袖上槐花,语出惊人,“左右你必至圣境,不过是前行路上麻烦大小,早晚遇到的事情。”
饶是谢容皎对自己至圣境有信心,也找不出合适的话回他。
“我看人至圣境很准的,毕竟若不是有顾忌,两百年前我该入圣境,由不得江景行拔头筹。”
国师神态平和,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然你以为两百年前摩罗父亲会含恨败在我手上?论起来我与摩罗沾亲带故,按辈分他应尊称我一声。”
两百年前江景行与谢桓的曾祖父辈尚未出生,书院院长、剑门老祖、法宗宗主的师父仍是鼻涕糊一脸,天大的事给根糖葫芦能哄好的小孩。
国师却已经大杀四方,名字在北荒处为小儿止啼,赌咒发誓的不二良方。
后来一代代的少年风头独秀,一代代的江山人才辈出,国师隐于幕后,名字淹没在一代代的口口相传里不为人所记得,只以国师相称,连他自己也快忘却姓甚名谁。
仿佛他生来是个誓死效忠北周,鞠躬尽瘁的北周国师。
谢容皎发自内心认可江景行一句话。
国师是个狠人。
他只好干巴巴重复一遍:“多谢前辈解惑。”
“不谢。”国师态度很好,“我观你面相,近日好事将至,提前恭喜你一声。”
谢容皎一时间不是很能接受从风云在握的大周国师到街边神棍这个形象上的巨大落差,干巴巴重复第三声:“多谢前辈解惑。”
国师笑出来:“我不是江景行,看面相很准的。看过那么多人里,唯独江景行不求着我给他算未来,说他长这样脸,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样样俱是拔尖儿的,无甚好算。”
是江景行说得出来的话。
谢容皎唇边忍俊不禁有了笑意。
话说完,国师撤去禁制,刚巧碰上李知玄求完符过来:“世子看着与友人聊得很开心?”
听了满满一耳朵需要时间消化的信息,开心有鬼。
谢容皎不欲蒙骗他,捡着能说的说了一句:“是,他说我近日有好事发生。”
李知玄十分惊喜:“真是再好不过!不知是不是群芳贴一事能得好结果?”
谢容皎赞同:“我思虑一遍近日诸事,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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