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行道:“你知道阿辞希望你死。”
他收起在谢容皎面前惯常的嬉笑之色,除了过分的年轻英俊,倒是符合人们对生人巍巍然如玉山,湛湛然如深渊,喜怒不形于色的想象。
一提这个谢桦就来气,不耐道:“是是是。谢容皎他年轻,觉得天下是非黑白该有个定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圣人您见识总多了吧?”
他若在谢容皎那个位置,他也不会去和西荒勾结,安安静静当凤陵世子不好吗?偶尔再行侠仗义得个好名声。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道好轮回?大多是无力报仇之人仰仗着麻痹自己活下去的成瘾毒酒。
世上哪有谢容皎那么多好命的人,事事都能追究个明白透顶?
有些人生在云端,要星星要月亮也就一句话的是,自有人前仆后继为他搭好梯子铺好路,还生怕摔着他一星半点儿。
书院学子被他的神逻辑再次震惊,一时竟骂不出声。
没办法,谁让他们讲道理的。
书院院长小声道:“那我可能白活了一把年岁。”
铁匠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照这样说谁不是呢,兄弟。”
谢桦忍住胸口恶气:“我有自知之明,谢桓把我当谢庭柏养的狗。圣人你从没看我入眼过。可谢容皎不一样,他金贵,掉一根头发丝你们都要心疼半天,放我一条生路又如何?”
谢容皎冷然道:“你的命不比我差。”
又是谢容皎式的没头没脑,一头雾水。
江景行却清楚,他心平气和解释:“阿辞当然珍贵,他掉一根头发丝我当然心疼,但你的死活我和阿辞都挺在意的。”
他轻笑出声:“那么多条人命,多沉啊。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你背着满身血债好意思活在世上?”
在场众人神清气爽。
“再说放了你,阿辞肯定生气。”
到时候他这一年半载都别想好过,好吃好喝挥金如土想都不必想,不露宿野外喝风饱腹就该笑醒了。
江景行颇为这颠倒的师徒关系而唏嘘,“而我不想见到阿辞生气,更不会去惹他生气。”
他寻思了下,觉得谢桦太能搞幺蛾子,索性一掌劈得他到凤陵也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