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床上不停振动,先前顾着丛诗薇没听见。许从一替她接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妈妈打来的。
丛母哭天抢地。许从一耐心听她唠叨完毕。
“阿姨,我不是诗薇。”
那边立刻严肃警惕起来,要求开视频,看看女儿是否在旁边。
许从一照办。将摄像头扫到床上的丛诗薇时,丛母反应很大,责问他们什么关系。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她喝醉了,明天一早会回电话,伯母不必担心。
丛母打量男孩子人长得不错,也挺懂礼貌。女儿二十几岁还没交男朋友,一直替她张罗操心,要是自己找了,倒也省心。便改颜相笑问他今年几岁,家里做什么的,二人怎么认识。
“二十三,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他想不明白,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认认真真逐一回答。
“才二十三岁呀,要是二十七八正好,不过也行,跟我家薇薇一个岁数。”又问了具体年月,打算测一下二人生辰八字。这种老规矩,许从一是不知道的,也一五一十说全。
丛母很满意,又说今天是女儿生日,薇薇总是记不住日子,别说好好过,根本不放在心上,希望他以后能记着。又提醒他丛家是传统人家,也不反对年轻人时兴那一套,要是感情到了,试爱同居无有不可,只是千万要把住分寸。若是将来女儿受了委屈,她拼着一张老脸不要也非得争个理子。
话题扯得够远,许从一默默听毕。
第二天,丛诗薇一睁眼便接到妈妈的来电。一通乱七八糟的,到底听明白了。
心头咯噔一下,努力回忆,隐约记得昨夜浴室嬉闹······环目四顾,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在旅馆。顾不上母亲百般询问,匆匆挂断电话跑下楼。
前台大妈打着哈欠,正准备换班睡觉。
见了丛诗薇,问她早安。关不住话匣子,空口便说:“姑娘呀,我看你像个好学生,千万不要因为谈恋爱而荒废了学业,正准备高考罢。”丛诗薇面相年轻,但不至于还像个高中生。心中想着,并未说出口,只问许从一去了哪里。就是昨夜送她过来的年轻人。
“他半夜开车出去,一直没回来。”脸上故作愤慨,“那小子长得流里流气,玩世不恭,怎么放心把女朋友单独留在这里。哪怕开钟点房,也有一份恩客情意,不能提起裤子就走人。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些小混混将来都断子绝孙才好,仗着好皮囊和一张油嘴,不知害苦多少人家的女儿。”
丛诗薇听她话中俨然把自己当做了那种做皮肉生意的风月女子,不愿听下去。
走到门外,打电话给许从一,没有人接。以为他果真抛下自己不管,心中有气。
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经理rk从车窗探出头,喊她上去。
李益特地给她留了一个位置,很谨慎地问她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会在这种偏僻的小旅店。丛诗薇不想回答,借口头晕,假寐过去。
同事们窃窃私语。大多女同事已经成家立室,谈起单身女孩夜宿酒店等话题都嗤之以鼻。
丛诗薇自尊心很强,自小没受过委屈,不知是因了闲言碎语还是因了他的抛弃不顾,或者兼而有之,眼泪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往下掉。幸而没有出声,否则又叫人笑话。
下午上了半天班,没有胃口,不打算吃饭,直接回家。
打开门,客厅里竟然布置成了小宴会厅的样子,四处张挂着小彩灯,中间餐桌上放了一个三层奶油蛋糕,旁边碟子里有披萨、意大利面、各种沙拉,颜色很好看。中间花瓶里插着三支玫瑰花。
许从一端着一大盘煎炸五香火腿从厨房里出来,头发用橡皮扎着,围了围裙。
“回来了。”把东西放到桌上,转身又进入厨房。
丛诗薇惊呆在原地,心想:“他今天过生日么?”
跟进厨房,见他正在煎牛排。对于她这种连番茄炒蛋都做不好的人来讲,西餐真是复杂到无以想象的工艺。
“我自己爱吃三成熟,夹生带血的,我猜你应该爱吃七八成熟的。”
“哦,我,我不饿,而且在外面吃过了,你不必做我的。”
许从一不说话,叫她到外面等着。
“你约了朋友来家里办派对么?如果是,我就去同事家住一晚,不打扰你们。”
许从一不耐烦,催她出去。
过了一会儿,牛排煎好了。一盘递到她面前,一盘留给自己,“就我们两个人。”
“什么?”丛诗薇几乎傻掉。
他忽然举杯,祝她生日快乐。
她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那满满一桌东西,鼻子发酸,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情感。
“蛋糕披萨都是叫的外卖,虽然我会做,但家里没有材料,时间来不及。尽管还是差一天,权当补上了。”
若说先前丛诗薇恼他抛弃,不过是从人性道义考虑,觉得二个人哪怕仅仅一面之缘也不会置另一个人于危险而不顾,现在这种场面,又受之有愧,认为二人不过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租客,毫无情分可言,他犯不着为她庆生。
“我不惯受人家的好,你这顿饭菜它日怎么还?我不大会做饭。”
许从一有几分不悦,一边切牛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可能撞了邪,也可能喜欢你。”
她吓得差点摔掉手中叉子,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不当一回事,权作戏言。
天渐渐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