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一生追随丈夫,和相爱崇拜的人白头到老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也曾想,爱他一生一世,不论生不论死。
然而那封信后的情绪转变让她看清事实,并非很爱他呀,只不过在一个还算挺有好感的人身上寄托自己爱情美梦罢了。
如今守不下去,是因为他的背叛使美梦残缺破碎,无法自欺欺人,哪怕梦依然完好,究竟在守什么呢?
女人总是和自己谈恋爱。所有的深情不过是感动自己,娱己而已。
过于孤芳自赏,说起来有番诗意,细想来意趣全无。
所以再纠结白沈川对不对得起她完全没有意义。
或许他比她爱得更加深厚。
想到这里完全释怀。对他更增一分可怜,对其父母更加怜恤。
经过同意,在小川房间呆了一两个小时。无非男孩钟爱的那几样。各种超英手办,军事杂志以及枪械模型。墙上没有张贴性感女郎的照片,全是她的,床头镜框里也是他们的合照。
多少事,从来急。
不觉眼泪又下来了。
晚饭菜肴丰盛,更胜母亲手艺。从前听小川说他妈妈不大会做饭。眼见整饬的这桌佳肴,实在不敢相信。
白母说今儿早有个自称沈川警校同学的姑娘来拜访,她特意多做了些,专门用保鲜膜封好放在冰箱里。这孩子真不错,生怕我们饿着。
丛诗薇一听,险被噎住,不会是那位方芳姑娘吧,便问:“伯母,那姑娘叫什么,怎知就是小川的同学?”
“叫张心彩,长相英气,说是也在警局工作,划的片区不同,毕业照里有她呢。”
原来如此。
吃完饭,聊会儿天。本打算留下来过夜,陪白伯母多说说话。白母反说没有必要,又凑过来轻声说:“我这辈子还没有跟你白伯父分开睡过呢。”嘴角方有一丝真正的喜悦,脸微有红晕。
这样子顷刻间瓦解了丛诗薇时不时冒出来的独身念头。还是找个我爱的人来爱我吧,结婚未尝不好。
轻装出行,并无多少东西,一个背包足以。父母那边又借了李善这个挡箭牌,只当出去旅游玩儿两天,很好过关。
今天难得的好天气。跟许从一约定机场碰面,十点登记,时间尚早,决定先去小川陵墓前看看。
好容易逛到一家还营业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他曾说我喜欢像你一样纯洁的百合花,但他不知道其实她最喜欢红玫瑰。
想不到墓前已有一大捧百合,从新鲜度来看应该刚刚送来不久。是谁呢?向四周张望,看见一个背影掩藏于一株常青树,随即消失在眼前。
两人独处时刻,许多话一时没有头绪,不知从何说起,竟至默默站了半个钟头。临走时还是一头雾水。
大年初三已过了春运高峰期,机场相对比较清静。
她坐到候机室看书,许从一忽然出现,将一枝玫瑰递到跟前。
醒目的红色攫人眼球;如果它有别名,那一定叫红颜。
红颜花。
“你轻易不肯收礼物,好在一支玫瑰既不贵又有寓意,‘礼轻情意重’,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以后每一天都能送花给你。”
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带着把话的分量也带贬值了,有些懊悔。
丛诗薇接过花放在鼻端轻嗅,脸上红晕四起。
城市飞速发展,这条成都老巷子因为文化传承的目的有幸被保留下来,坚守着自己的本来面貌。
除了多些商铺门面,倒是跟六年前相差无几。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段时光。许从一甚至有些激动,很想抱抱她。
吊脚阁楼也没有多少变化。多年无人居住居然还很干净。院子里种有许多鲜花、植物,抬头看到顶层,几株吊兰置放在栏杆上垂绦而下,想起曾经共看星星月亮的情景,绮思连篇。
这里的夜空还是那样澄清如水吧。
许从一说屋子办了委托。每个星期都会有人过来打扫,花草亦有专人护理,只是绝不能擅动里面的任何陈设布置。
足见这里对他多么重要。
因为提前通知过家政,家中冰箱已经填满,多按照许从一的菜单配备。
他喜欢按计划做事,有序而严谨。
做菜是拿手的,尽管好久没做尤其中餐还得依照菜谱来。到底刀工、手艺还在,一切得心应手。晚餐颇为丰盛,以北方菜系为主,满满一大桌。
他业已养成的西餐习惯正在为她而逐渐改变着。
她并不是那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享受别人好处的人。点点滴滴全部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冬天天黑得快,吃完饭已经七点,外面尽黑了。
许从一站在阳台上发呆,脸色不大好。
委实不同于印象中那个爱发脾气打架斗狠的少年郎。
大概久居国外,自然习染了外国人的扑克脸神情,连脸色也分外白净。
“你变得比以前多愁善感许多。”
“因为你。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怎么在国外生活的。”她意识到他可能在异乡历经过不好的回忆。只要他说,她一定愿意仔细凝听;他不说,她更不会掰扯探究。
“没事,只是寂寞。”
“你不跟你妈一起住吗?”她想用世上最伟大的母爱来安慰他的情感。看出他脸色更加不好以后,忙故作轻快地转移话题:“你长得好看,肯定特招女孩子喜欢,谈什么寂寞。有句词说的好,‘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大好时光,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