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战战兢兢地过去几天,一如既往全无音讯。星期四回到家见苏文静坐在屋子里。
她沏了茶,用挺讲究的茶具,在茶花园子的石桌上摆开,请她坐下来喝一杯。
苏文静长相温柔大气,说话做事慢条斯理,听她娓娓讲茶,自然流露出一股文艺优雅的气质,虽是如此,气场又颇为强大,使人不敢造次。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蹲在出版城门口,人来人往,就那么目无旁人小声哭泣。手里捧着习先生的《花与城》,梨花带雨,那样子真叫人动容,仿佛书中女主人公小花再现,我想倘若习先生本人在场,一定也会备受感染。”
“缘分真的妙不可言,我常常在想人活一世,谁和谁的关联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么,或者说充满未知的巧合。那一日我自顾伤怀之时,怎会想到有一辆小车经过,车中人正好注意到我,还非得下来问一问,更想不到会是大名鼎鼎的苏大作家。”
二个人自顾自品茶,气氛有种难言的紧张。
苏文静忽然开腔:“我已经知道你跟从一的关系了。”语调极轻,她倒吓得手抖,差点摔了茶杯,脸红道:“什,什么?”
把头埋得越发低了,眼神躲闪,好像自己哄骗了一个少男的情感,想一想还蛮委屈的,明明他撩人在先。
“你们发展在哪一步了?”
话问得过于直接了当。丛诗薇一口茶卡在喉咙眼子上,咳嗽不止。平复后,脸已涨红,本来想掩饰过去,奈何不会撒谎,又撂不下口,只得又垂头不语,心想来劝我离开的么,那倒不必多此一举。
“我不会缠着他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只是有点担心他,之前跟您汇报过,这几天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另有所求。”苏文静没有直接道出要求,铺垫似地说了许从一的情况。强调他是好人家的孩子,父母高知出身,做文化生意,十年前已经离异,都在美国。从一早晚也要移民,只是早些年他奶奶还在世,祖孙俩关系特别好,死活不肯出国,只好让他在国内读书,等读完高中再申请留学。
那时他脾气虽怪但很懂事,放学便回家,不在外面混闹,三年前奶奶过世以后,整个人就变了,像个小混混。他成绩一向好,家里也有些背景,老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的少,哪知变本加厉,逃课成常态,抽烟喝酒打架泡妞,坏习一堆,说也不听,甚至跟父母搞成对立。他母亲的意思就是早安排过去,申请哈佛的资料一半由我张罗,各种成绩单什么的,也是我在向学校教务处搜集,学校要求最好参加高考,拿个好成绩,否则履历上不好看,也会影响老师对他的评价,至于打架违纪之类的只要不过分也就不提。他以压力大为由申请了两个月在家自习,眼下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必须规劝回校,至少赶上最后一次模拟考,怎知这两天电话都不接,怪叫人操心。
你们的关系还是萧颖透给我的。她说到你俩时,有一句话我印象蛮深刻,说你如同给从一吃了鸦片,让他上了瘾离不开你。
丛诗薇脸涨红起来,这话听着不让人舒服,争辩说:“我什么也没做,更没在他面前招摇过市。”
“我知道,你是乖孩子,男人心目中的白玫瑰,招人喜欢。”
丛诗薇不愿继续聊这个话题,“文静姐,有话别绕弯子。我知道,他是个有前途的人,我也不想他在节骨眼上为了我而毁掉前程,当然我不觉得我会对他多么重要,反正你有任何需要到我的,尽管说就是。”
苏文静很佩服这小女子的一腔坦诚,夸她还像一张白纸,而且是一张不滑稽不愚蠢的白纸,这种吸引力确实致命。不再兜弯子,和盘托出。
临末了又说从一做事一直讲究分寸,无非打架皮闹耍朋友,不惹大事不闯大祸,善良之心,同情之心皆有,原本过几年成长就好,倘若沾了白货,十有八九人生就毁了,那东西沾碰不得,谁沾谁毁,讲不得意志与情理。
见她沉默着,不说愿意与不愿意,苏文静便说这事不强求,毕竟你不是他的谁。
丛诗薇倒不计较这个,犹豫着说:“他当真能听我的么?”
“你不妨试一试。”
躺在床上思潮万千,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好像电影一样在头脑里回放一遍,连丛诗薇自己都不相信,回想起来竟然能够这么清晰。或许许从一不是她爱的类型,但作为第一个爱她的男人,确实有许多令人感动回味的瞬间,尽管现在出于他仅是高中生的事实,这种瞬间也多少带了尴尬。
苏文静给了萧颖电话,让她们自己联系。
第二天萧颖开车过来,并带了私人化妆师ck以及衣服鞋子。她惯于淡妆,上了浓妆,也只比平常稍重一些而已,并非浓墨重彩,随后吹了大卷,很有九十年代港星风韵。
ck夸她长相精致也很大气,日常妆容可以大胆一些。丛诗薇呆呆望着镜中自己,有些陌生。
萧颖凑过来说原以为是枝秀丽芙蓉,没想到是朵娇艳玫瑰,又要她把衣服换上。她拿在手里瞧了一眼,眉头微皱,不大情愿。其实算不上特别暴露,不过跟她平时穿着风格相去甚远,露胳膊露腿,很典型的夜场公主服。
穿好之后,连镜子也不敢照。萧颖笑说还是上个世纪的人,这种衣服,满大街上都有人穿。最后披了一件小香风外套,方才敢往镜子里瞧。
原本长相清丽,由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