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虞妙弋,拜见君上。”宋君偃驾到,虞妙弋便乖巧地跑到茅草屋的门口,躬身一礼,将精致的脸蛋儿都埋到了胸前,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尊敬,美妙,美妙得很呐。
子偃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让他很不舒服的是,无疆这家伙一点都不懂事,他一国之君都到这里来了,这个茅草屋……嗯,应该是无疆的住处才对,他无疆的住处应该蓬荜生辉了,怎么也要起身迎接一下吧?好歹他们现在是主仆的身份吧。
子偃虚扶了一下,见到无疆一个人在喝着闷酒,丝毫不顾旁边的虞妙弋在打眼色,在残破的桌案上还摆着干肉、酱菜这些食物,吃起来应该还是有些食欲的,只是不怎么合胃口而已。
跟在宋君偃背后的马厩管事见状,抽出了鞭子怒斥道:“大胆!君上驾临竟然还敢在此酗酒?不要命了吗?!”说着就要一鞭子抽上去了。
子偃伸手拦住了这个管事,又让众人退下。
“越王真是好雅兴啊,美酒在手,美食在案,美人在怀,这小日子过的真是让寡人都艳羡不已。”宋君偃故意讥讽地道。
无疆停住了倒酒的手,愣了一下,忽而道:“宋君既然艳羡,不如我们互换一下如何?这整日喂马,清理马的粪便,在马厩里面厮混,跟阶下囚都差不多。这样的日子若是宋君你还艳羡,还想去过这种日子的话,那么寡人也便无话可说了!”
还自称“寡人”,看来无疆的架子还没有放下,子偃摇了摇头,说道:“区区马奴,便是如此了。越王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毕竟,这普天之下的奴婢,还没有谁跟越王你一样过得那么滋润的!”
这时候子偃还称呼无疆为越王,其实是在讥讽,这个无可厚非嘛。毕竟无疆本来就是那一种妄自尊大的人,这一下身在异国他乡,为人奴仆,这巨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他又不是勾践那一种擅于隐忍的人!
无疆冷着脸道:“宋君怎么有空到我这茅草屋里来,寒舍简陋,恐怕没有君上的坐的地方,怕脏了你的衣服,这样无疆就罪过大了!”
忍了?宋君偃诧异地看了无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道:“寡人也不想到这里来,只是有一件事情非告诉你不可而已。”
“何事值得君上你大驾光临呢?”
子偃的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说道:“此事关乎越国,关乎越王。寡人已经得到消息,广陵的十二万楚军已经开拔,在将军景驹的统率下,浩浩荡荡地向着越国的城池进发,相信很快就能传来捷报了!据此,寡人也将出兵三万,攻略旧无地,伐越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之多!越王啊越王,你可知道你即将国破家亡了!”
“哼!可笑!”无疆有些不屑一顾地道,“虽然我大越国的可战之兵已经大多葬送在了齐地,全军覆没了。但是我越国的勇士数不胜数,越地多山岭、瘴气,地形诡异,别说十五万之师了,即便三十万的大军都不一定能灭掉我大越国!”
“哈哈哈哈!”子偃大笑了一阵,说道,“山林袭杀,的确是防不胜防,昔日的周昭王就是这样折戟于楚地的。不过越王可知道,这自古亡国多源于内部,因为国家动乱,被人灭掉的国家不计其数!”
“实不相瞒。自从越王你兵败被俘的消息传回了会稽,你的那些叔叔、兄弟都已经叛乱了,有几个人都已经称王,称孤道寡了!想想看,如此人心不齐的越国,焉能抵挡我来势汹汹的十五万楚宋军队?不,不存在的!”
“……”无疆沉默了。
他的那些叔叔和手足兄弟是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平时有着无疆这个越王压着,倒是没敢动乱,尽心竭力地在他的手底下效力。但是忠于无疆的十万越国精锐已经全军覆没了,全部葬送在了齐国,国内已经没有了压制他们的势力,这时候叛乱也无可厚非。
过了半晌,无疆又道:“君上想说的只有这些吗?若是如此,君上请回吧。劳烦您的大驾了,无疆现在只是君上手下的一个马奴,位卑人轻,对于故国的事情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子偃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如此,还请越王好自为之吧。”
接着宋君偃就出了门,虞妙弋唯恐他生气,便跟无疆告别了,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上子偃。
在一个宫殿的长廊里。
“虞姑娘不在杂役房里陪着越王了吗?他的心里现在很不愉快哦。”子偃打趣了一下道。
虞妙弋摇摇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家大王还在为战败为奴一事耿耿于怀,贱妾有心勉励,却是没有多大的作用的,现在君上又告诉了宋楚两国的军队对大越国大兵压境,大王就更忧愁了,这时候还是他一个人静静好一点。”
“看样子虞姑娘很了解越王啊。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寡人真的是很羡慕越王。”
“君上只怕并不缺少红颜知己吧?贱妾看君上的后宫里可是和睦得很呢,虽然姬妾众多,但是没什么争斗,就连君后也是和蔼可亲的。君后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呢。”
闻言,宋君偃忽而站住了脚步,回过身,说道:“你也很温柔。”
“……”呃,虞妙弋愣了一下,然后,子偃就恬不知耻地向着她那边靠拢过去。在子偃背后跟着的宿卫,还有几个宫婢都纷纷低下头,不敢看这些事情。
虞妙弋见状,脚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退,一直碰到了宫室的墙壁,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