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宋王偃眼下遭遇的困境便是如此,想要填河造陆,步步推进,在这烟波浩渺的易水河上打造出一条平坦的路来,然后趁此进攻对面的齐军。
这个想法是美好的,但是想要填河造陆可不容易!
且不说齐军的骚扰,耗时费力,光是被截断的水流会不会冲垮这条路都还很难说。
宋王偃想着想着,又蹲下来抓起了手里的一把泥土,攥在手心里,忽而灵机一动,说道:“麻袋!我们可以用麻袋来兜着泥土沙石,然后塞在这易水河下面,巩固地基。”
“……”旁边的子昂疑惑地道,“可是,这样一来,水流一旦被截断了,还是可以溢出来的。这水流的冲击力可是很强的。”
宋王偃闻言,打手一挥道:“这个寡人早就想过了!就用易水河旁边的泥土和沙石。立即吩咐下去,改易水河的河道,挖掘出一个半月形的河道,使水流转弯而倾泻而下,这样一来既能使水流畅通无阻,又可以便于工事。”
“诺!”
看见宋王偃真的想出了这个法子,听上去还挺靠谱的,干骜不由得轰然唱诺,然后骑上战马,往易水大营那边飞驰而去。
宋王偃又道:“这齐人的骚扰亦是一个问题。子启,这一回你们带来了多少的投石机和床弩?”
“投石机五百门,床弩一千张,全都是刚刚出了作坊的!”
“好!”
宋王偃又道:“传令下去,除了挖掘泥土沙石的和填河造陆的士卒,剩下的人都去砍伐树木,找寻一切可以打造高台的材料!”
“诺!”大家都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宋王偃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
易水,齐军大营。
“上将军,不知为何,敌军正在挖掘河道,还有砍伐树木,他们正在把一麻袋又一麻袋的泥土沙石都塞到易水河底下呢!”这个时候,达子匆匆跑到中军大帐跟田婴说道。
“什么?”
田婴闻言,愣了一下。
砍伐树木这个田婴能理解,毕竟不是每个军队的军需器械都是足够的,而一旦缺乏了这些器械,就会有专门的工匠去打造,以便不时之需。
但是挖掘河道,把一袋又一袋的泥土沙石都塞到易水河下面是想干嘛?
他们齐军是居于高地的,加上现在又不是大雨时节,敌军就算挖掘了河道,又怎么能淹没他们?至于宋军填塞易水河,这个田婴也能理解,毕竟之前就有人这么做过,不过效果不是很好。
田婴当即披上了斗篷,跑到瞭望塔上去观望。
只见在烟波浩渺的易水河边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在那里毫不停歇地干活,好似辛勤的蚂蚁一般,来来往往的。
无论是赵卒还是宋卒,此时此刻都光着膀子,在那里喊着号子,然后将一袋又一袋的泥土沙石都丢到易水河下面,此时这一段的易水河的水平面已经开始上升,但是还不至于淹没附近的土地。
而目光一扫,便看见了在那河畔的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的人。
他们正拿着锄头和耜还有耙子之类的工具正在挖掘河道,从这边挖到那边,热火朝天地在那里干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家伙是一群劳役或者是农夫,而不是奋勇杀敌的士卒呢!
田婴的脸色一沉,又望见了远方的一座又一座的山岭之上,一棵又一棵树被砍伐了,倾倒了下来,山头的那个地方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上将军,你说敌军这是想干嘛?这般兴师动众,难道是想将易水河的水改道引走,然后抽干其水,好如履平地的过来吗?”一个将领不明觉厉地道。
“愚蠢!”
田婴呵斥了一下,又道,“易水河的流域如此之广袤,水量又如此之大,岂是人力所能抽干的?”
“那敌军这是在干什么?”
田婴蹙眉道:“对于宋王偃这个人我也有一定的了解。他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行事乖张,变幻莫测,但是偏偏他做的每一样事情都有理可循,真是怪哉!”
这时,达子忽而道:“上将军,你说宋王偃该不会打着直接填出一条路,然后杀到我们这边来的算盘吧?”
“可是这要怎么办到?”田婴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地道,“先不必管这些。传令下去,一旦发现敌军真的有填河过来的苗头,立即出兵骚扰!绝不能让宋王偃的阴谋得逞!”
“诺!”
宋赵联军的将士们这几天啥都不干,上到宋王偃、干骜、楼缓,下至基层的小卒,还有齐军的那两万多的俘虏全都被发动起来,两班倒,昼夜不停地开掘河道,砍伐树木,然后又将泥土沙石装进麻袋里塞到易水河的下面。
过了五日,一条十丈宽阔,三十丈长度的平坦的“麻袋路”便出现在齐人的面前,而那原本被截住的水流又往旁边的河道流走,在河道上则架设了一大片的浮桥。
看到这蔚为壮观的一幕,田婴瞪大眼睛,赶紧命令达子率军骚扰。
但是没成想宋赵联军这边做得更绝,直接亮出了床弩,还有数之不尽的弓箭手,他们张弓搭箭,直接将撑船过来的齐卒都射杀了,都打到河里喂鱼去了。
易水河里遍布着殷红的鲜血,不时地还有几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见到阻止不了宋赵联军步步推进的脚步,田婴慌了神,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等到敌军进入己方的射程之内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