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街道上仍旧是人来人往，罗雯让人将展云龙夫妇送回了家，自己跟曾盈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曾盈都没有说话，垂着头落后罗雯半步，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小伙伴闹了别扭，各自不理睬对方。
可是曾盈却无数次用目光扫过罗雯的背影，她们是一样的十七岁，南方女孩纤细苗条个头稍矮，简单的运动装，走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曾经的她以为，罗雯跟她一样，她们跟多数人一样，就是在校园里捧着漫画书，写着自己心事的小女孩。
可恰恰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夜晚，面前的女孩走进包厢，用枪指着别人的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所有人都灌了毒。
曾家就在展家的对面，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展家家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曾家那边却是一片黑暗。
“回去吧，京城不比阳市，晚上自己不要单独出去。”罗雯止住脚步，并没有进去坐坐的意思。
见她转身就要走，两人面对面那一刻，曾盈倏地一惊，身体本能僵直在了原地。
罗雯却恍若未闻，吩咐完之后神色冷淡就要离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曾盈终是拉住了罗雯的手，一如在阳市时候，她们的手心皆是微凉。
“你知道我是偷听了父亲的电话才出去的。”曾盈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来自遥远的风中，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罗雯顿住脚步，目视着前方路灯远处无尽的黑暗，轻轻应了一句，“嗯。”
曾治国今晚有任务，李琦不在家等曾盈，证明她是偷跑出去的。
曾盈的掌心有些出汗，体质虚弱的她体温较之常人要低，此刻整只小手冰凉，半晌，她才低声呢喃着，“父亲，真的是你的人。”
这件事情反过来，罗雯知道曾盈是偷听了曾治国电话偷跑出去，也同样证明了罗雯便是那个父亲偷偷讲电话的人。
两人在京都夜总会碰到，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
罗雯也没有必要否认，或者去解释，有些事情知道得多，却无力去参与或者解决，只是一种徒增烦恼。
“那，带我们出李家的，也是你。”曾盈抬起眸子，漂亮的大眼睛就好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一样，灼灼逼人。
罗雯侧过头去看她，眸子里的深邃仿佛能吸进世界上一切光亮，她直白不讳，“你害怕我的残忍。”
害怕我的手段，更害怕我将你父亲变成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闻言，曾盈却是摇着头，末了又点点头，纯粹的目光直直望着面前的少女，“我是惧怕你的冷酷，可我感谢你，是你带我们脱离了苦海。我的父亲，我只希望你能让他得到他所想要的。”
不是哀求她不要强迫曾治国，也不是恳求她放过曾家，而是让她帮她父亲得到想要的一切，权势，地位，以及那所谓的正义。
罗雯轻笑着点头，“好。”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曾治国甘愿被李家牵制也要娶李琦，曾盈像极了她的母亲，一样为了爱的人，盲目到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