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骄吓的一哆嗦,手炉都顾不上了,手脚并用的从马车里爬下来,忙不迭的跑到蒋梧阙马前双手掀起衣摆跪下,“臣不知道殿下亲自前来迎接,未能提前下车行礼,臣实在该死,该死。”
蒋梧阙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嗤道:“李大人能有多大的面子让本王顶着这寒风亲自出来迎接你?”
李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缩着肩膀唯唯诺诺的说:“臣不敢不敢。”
李骄从地上爬起来后,扭头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马车,再转过脸时就是副谄媚神色,“这边疆风急雪大,殿下又身体金贵,不如赏脸下马坐马车避避风?”
蒋梧阙勾唇应了,“那就辛苦李大人骑本王的马了。”
骑马哪里有坐马车舒服,可李骄心里哪怕再不愿意,如今也只能陪着笑脸说:“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这是微臣的福分。”
说完一张没吃过苦的面团脸,在看见那冲她扬蹄打响鼻的高头大马时,脸像是被人用手揉皱巴了似得,抻都抻不平。
蒋梧阙心安理得的坐上李骄的马车,李骄则苦不堪言的吃力上马。
蒋梧阙在边疆多日,众人几乎极少见她端出八皇女的架子,以为是她性子使然,本身就是个好相与没坏脾气的人。如今李骄这个京官过来,众人才算见到蒋梧阙在京中是何种行事做派。
哪怕她不是太女,哪怕在皇上面前没那么受宠,但她是皇女,是君后所出的嫡女。如果不是贵君在后宫受宠,那么现在的太女之位就是蒋梧阙的。
她在边疆,不过是压着性子而已。
封禹勒紧马绳看着蒋梧阙在十五的搀扶下翻身下马,又动作艰难的爬上马车,心莫名紧了紧。
几日不见,她是哪里不舒服吗?可也没听说她住的宅子里派人去找过大夫。
蒋梧阙像是没注意到封禹的视线,直到坐进马车里,才用手微微撩开帘子小小的一个角,看了他一眼。
一行人也没在这路口多耽误,直接去了将军府。
封老这次倒是能端的住了,没像上次那般站在门口迎接。
阿嵘下了马就往府里大步跨进,声音洪亮,“封帅,阿嵘回来了。”
秦楚带人去安置粮草,李骄下马后也不敢先进将军府,就侯在一旁等马车里的那位下来。
密不透风的马车车帘未动,李骄冻的哆嗦牙齿都在打颤,心想那位祖宗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那她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骄示意十五提醒八殿下她们到了,十五却是摇头,表示不敢。
封少将军突然不理殿下了,殿下心里气正不顺着呢,她可不去做这个没有眼色的人。
封禹显然也发现蒋梧阙还没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去看看她是不是昏睡在里面了。
封禹走到马车前,抬手想掀帘子,但手抬起来后顿了一下,慢吞吞的拐了个弯,屈起中指敲了敲马车车壁,低声唤道:“殿下?”
蒋梧阙没有睡,她清醒着呢,但声音却是含糊不清的一声鼻音,带困顿微醒之意,“嗯?”
封禹心道她果真睡着了,提醒道:“到了。”她不下来,李骄根本就不敢先她一步进将军府。
蒋梧阙意识不清的哦了一声,似乎没听出来马车外面的人不是十五而是封禹,直接把手伸了出来,“扶我一把。”
从车内伸出来的手干净修长,指节骨肉匀称,手上无半分伤痕冻疮,一看就是只保养得当常年握笔杆子的手。
封禹有些犹豫,边抿着唇将手掌递过去,边扭头看了眼将军府大开的府门,生怕母亲突然从里面走出来。
蒋梧阙握紧那只冰凉的手,借着他的力道从车内出来。看到面前的人是封禹,她恰到好处的愣了一下。
封禹见蒋梧阙出了车厢,就想把手收回去,谁知她却握的更紧。
蒋梧阙半蹲在马车上眼睛俯视的看向封禹的眼睛,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委屈般的问他,“你怎么好几天都不理我了?”
封禹心尖轻颤,不知道是因为被她温热掌心握着的手,还是因为她带着委屈不解的声音,亦或是她这句话本身。
母亲说,我们走的太近,对彼此都不好,会引起皇上猜忌。
封禹喉咙滚动,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他扶着蒋梧阙下了马车,垂眸将手抽了回来。
蒋梧阙没为难他。
许是马车坐的久了,蒋梧阙刚抬脚膝盖就是一软,脚步踉跄就要跌在地上。
十五一惊,以为她腿是真麻了,忙道:“殿下!”说着动作飞快的过来,但比她更快的是封禹。
封禹自从蒋梧阙下了马车后虽说垂着眼眸,可视线一直跟随在她脚后跟上,见蒋梧阙脚步不对,下意识的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心。”
蒋梧阙一个快要摔倒的人,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慌。她和封禹离的很近,近到可以听见他微乱急促的呼吸声。
蒋梧阙突然笑了,眼尾上扬,眼底笑意流转。她侧头对封禹说话,声音很小,带着热,带着痒。
她说:“封禹,你心跳声乱了。”
她一个要摔倒的人心跳都没乱,他怎么就先乱了呢。
封禹的脸毫无预兆,蹭的一下烧了起来。这次他连半句反驳她的话都找不到,在蒋梧阙的低笑声中丢盔弃甲的转脸快步走开。
蒋梧阙心情大好的跟着他进了将军府,入眼的就是堂屋里封老抬手拍着阿嵘的肩膀,笑着问她在京中可曾荒废了功夫。
封家两人都聚齐了,李骄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