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西北安慰道:“怡兰,你这几日有郭霓陪着,我也放心,遇事多找二爷商量,上犹那边有我,你就不必记挂了。”
独眼西北紧了紧手里的马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郭霓,发现她正用一对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便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蚕豆大小的钢丸,在郭霓的眼前一晃,扳动母指弹向一棵毛竹,那钢丸“砰!”的一声,疾速穿透毛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圆孔。
笑喝喝对郭霓道:“郭霓,我回来教你弹子功,好不好?”
郭霓心中高兴着,双手不断地上下比划,那意思:老爷可得讲信用。
“哟,你还不信啊?这回肯定教会你。”独眼西北拉起郭霓双击掌约定。
郑夫人在一旁埋怨道。“老爷,您正经一点的吧,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象个孩子似的。”
独眼西北听了夫人的埋怨一阵哈哈大笑,翻身上马不再回头,“驾!”了一声,策马扬鞭向上犹县赶去。
营前镇是一座上千年的古镇,又是赣湘两省交会的贸易中心,各种地方势力复杂云集在这里。据传在唐朝末年,有客家人卢光稠在此垦田屯兵,被封为太傅,所以此地被称做太傅营,经常有商贾在兵营前摆摊贸易,日子一久,变成了军民共赴的闹市,营前镇即由此得名。
次日,独眼西北赶到了营前镇,发现这里大部分的商铺都已经关门歇业,往日热闹繁华的场面已然变得十分的萧条,沿路谣传国民军在黄山村与日军鏖战数日的消息。
独眼西北听了,不禁对目前形势深深地感到担忧,看来,崇义的郑家村也可能不是安全之地了,需要尽快找到小弟郑幺,待返回郑家村后与老爷子商量个好去处,莫不如回一起自己的老家云南,探探老母和几个孩子……做亡国奴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营前镇福来客栈的老板杜明,是独眼西北的故友,独眼西北还未进门,便有一只狼青犬从院子里闪了出来,径扑向独眼西北,扑在他身上使劲地摇着尾巴,蹦蹦跳跳地亲热了一阵,一掉头汪汪叫了两声后,赶紧跑回去给主人抱信。
老板杜明饶有兴趣地逗着一只鹦鹉,正与一个瘦瘦的伙计闲聊,那只金刚鹦鹉栈,煽起翅膀探头探脑的一个尽地嚷道:“日本人,日本人,鬼子来了……”
搞得独眼西北一惊,杜明被青狼犬叼住手,只得随着它看看是什么人来了,一抬头瞧见来人是独眼西北,乐得眼泪快笑了出来,搓起手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独眼西北。
“哎呀!是西北爷,难怪二狼要拉住我来接你啊,真是难得有空过来。”
二狼见独眼西北与杜明聊得亲热,自觉无趣便一摆尾“汪汪”叫了两声,就又跑了出去。
杜明喜滋滋地捡了几粒葡萄喂给那只鹦鹉,才说道:“这只鹦鹉是一个跑山货的朋友丢下的,说是在路上遇到日本人抢劫,现在这只鹦鹉看见生人就叫日本人,鬼子来了。”
独眼西北也被逗乐了:拍着杜明的肩膀道:“一路上听到的全是日本人的消息,看来呀……连畜生都知道鬼子来了。”
老板杜明接过独眼西北身上的行李,一边叫瘦伙计赶快给西白爷准备一间上房,瘦伙计在一旁发急道:“哥哥吔,您可真会当甩手掌柜……客栈里所有的房间都让政府的军爷给包了,勉强还剩下一间偏房,行么?”
独眼西北一拉杜明道:“老伙计,怎么还是那老脾气不改,现今的局势也不用讲究了,好歹弄点吃的来,对付一下就行。”
瘦伙计接话道:“俺姐一走,就没人敢管他了,又被花仙楼的姑娘下了mí_hún套,还能管点啥事。”
“我去……”杜明拎起木凳要打,瘦伙计就一溜烟地跑掉了,口里大声嚷嚷道:“一壶章贡酒半斤黄牛肉,外加一盘花生米,马上就到。”
杜明笑呵呵道:“别听他的,自从去年他姐过世以后,他天天都泡在酒缸里,只会说酒话。”
说起章贡酒,老赣州人都听过东河戏,有一出叫“杨救贫十字街口开井”的名戏,想来一定是耳熟能详。
戏说卢光稠被封为太傅之后,一直担心杨救贫再替别人占卜风水,从而破坏了自己的帝业,遂对杨救贫起了杀心,准备以毒酒相逼。
杨救贫饮下毒酒后,连夜乘船逃至于都药口,不想药性居然提前发作了,顿时仰天叹曰……药口……药口,毒药已经入口,此仇如何得报。
临死前杨救贫嘱咐徒弟一定要潜回虔城,诱骗卢光稠在城里的几个十字路口掘井,后来,卢光稠为求世代为王果然上当,便在十字路口掘了东门井、皇华井、四贤坊井、太阴井,东门井却从此酿出了美味的章贡酒。
而卢光稠则背发痈疽,痛不堪忍自缢身亡。
独眼西北与杜明正聊的火热,瘦伙计就端上来了一盘黄牛肉和一小碟花生米,那黄牛肉香喷喷的馋人,独眼西北陪着杜明才饮了一小壶酒,心里始终惦记着小爷,便放下了酒盅,从兜里取出一只手帕抖了抖,将碟中的花生米尽数倒在手帕内包好,揣在身上。
杜明被弄的莫名其妙,便放下手里的筷子乐呵道:“怎么了西北爷,你是嫌我的招待的不够,还想再稍点回去呀?”
独眼西北拱拱手,津津有味地嚼着花生米道:“杜兄,好啊酒,不过,我还有正事要办……得赶紧到吉源银号去。”
独眼西北说完,起身来告辞道:“杜兄,实在不能再耽误了,等我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