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帮皇后娘娘做事。”
风铃感到肩上搭着的那只手顿了一下,她知道这样的话,乍一听确实奇怪,没等程曦问,她连忙说出了想帮皇后的缘由。
“索吟可记得,你帮我读过一封家信,那个时候衍江灾洪,我家弟差点丢了性命,是工部尚书蓝博邢大人,救了我一家的命。”
程曦恍然想起,确有这么回事,她边说着,边将风铃扶起:“我记得的,先起来说话吧。”
风铃眼眶里盈着泪水,起身后握住了程曦的手,急切切道:“索吟,我真的是想报恩的,如今叫我为蓝家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程曦反握住风铃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奴婢,唐然去与主子说这些,恐怕……”
要说瑞德宫有人愿意做眼线,程曦当然乐意,可毕竟人心隔肚皮,这样假借报恩,最后反手抽你巴掌的,不是没有,虽说她与风铃早前相熟,可时隔这么久,人可是会变的,她断不可贸然轻信。
风铃顿了顿,环顾了一下静寂无声的四周,回过头来,又拉近了与程曦的距离,心里藏了一堆的事,一股脑全部倒给了程曦,她声音压得极低,甚至有几个字,程曦都没大听清,只是从整句话里,猜出了个大概。
全部都是关于瑞德宫的。
程曦不时点点头,面上的神色也是跟着变幻莫测。
风铃这两年在瑞德宫,主要的活便是夜里点灯掌灯,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是会出现在夜色中,一来二回,倒是让风铃窥了几次。
这几年后宫势力分布的清楚,哪些个主子走得近,哪些个互瞧不上暗地里总使绊子,人人心中有个明镜,风铃也不例外。
她心里向着蓝家,但凡看到了什么,都一一记在心里,她觉得,总有一天,她得替那位蓝氏的娘娘做事,才可报答恩情。
好容易听完了,程曦长长出了口气,风铃嗓子压得久了,喉咙也像卡了痰似的有些难受。
“风铃,你就这么放心我,将这些事全与我说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虽说程曦心里多少还是信她的,但能用之人,不可是个愣头青,空有一腔热血,没脑子的,岂不坏事,难道风铃不怕她是谁派去皇后跟前的眼线?
风铃听了却掩嘴一笑:“我自是信你,才与你说的,今日我在瑞德宫瞧见你了,就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在瞧你这身姑姑的衣裳,怎会不是娘娘的贴己之人?”
程曦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风铃不是个笨的,只是用不用风铃,程曦还是打算等回去与罗晶商量一下再说。
风铃是借着去尚寝局取烛火,才溜出来的,为了避嫌,她俩没敢一道走,程曦在小林子等了一刻,才往六局的方向走去。
从尚食局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落钥了。
看那正寝窗内还亮着灯,程曦竟有些害怕,怕罗晶问她。
因为这件事重大到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她绝不能轻易开口。
可她不能就此一直躲着罗晶,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白芝说你没在屋,这么些时辰都去哪儿了?”罗晶是准备睡了的,亮着灯就是在等她。
程曦神情自然,坐在了榻上,将与风铃的前前后后都讲了出来。
罗晶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明儿是燕贵人的人,她们之前还只是猜测,可经风铃这么一说,那必是真了。
燕贵人可真不得了,月妃跟前那个寇清,竟也是她的人!
那事是发生在荷淋公主出水痘之前的两天,刘嬷嬷叫那个宫女寇清,还递给她了一个包袱,叮咛她里面的东西,一旦给公主用完,务必要燃烧干净。
程曦知道水痘一定是被传染的,人自发是无法得水痘的,所以荷淋染水痘的事,一直在她心里是个疙瘩。
宫中这么些年,都没有一例水痘,荷淋怎会无端染上?
这下便能解释通了。
罗晶本是想问程曦那沉香的事,被风铃说的这些一搅和,一时也没记起来。
程曦直说她怕黑妞,早早回了自己院子,就不与罗晶一道休息了,实际还是怕罗晶问她来着。
罗晶叫了好几声,没见黑妞回应,这才发觉,那程曦是刻意躲她,罢了,明日定记得问她!
……
夜里,罗晶忽然惊醒。
看到一个身影摇摇晃晃来到榻边。
咦?外面守夜的宫女没有看到么!
罗晶刚想开口叫人,来人立刻用手将她嘴捂住了。
罗晶挣扎了几下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