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又惊又喜,惊得是怎的二皇子连她最拿手的唱曲都知晓,喜的便是觉得这二皇子似乎真的暗自对她动过心思。
程曦暗赞林枫益是个好记性,时见了王美人便觉得有些眼熟,她急忙又补了一句:“奴婢总是听王美人在惠仁宫,时常吟曲声歌!”
二皇子喜欢音律,已不是什么秘密,林胥年不由想起姬的事来,看来,这王美人与林枫益到是真有可能。
王美人这会儿已不见掉泪,二皇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即便不承认,似乎也没有多大的信服度了,如今她位低无权,帮燕贵妃害了蓝妃,纵然燕贵妃日后当了后宫之主,帮她抬了位分,也大不过做皇子的正妃。
而二皇子日后封了王,那她可是王妃,说不定还能做了太子妃,不如顺水推舟……
可万一她承认了,皇上恼怒,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便偷偷去看林胥年的神色,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冰冷了。
林胥年思忖着,又问了王美人可有此事。
王美人不敢直接应下,斜眼望见身旁的林枫益那俊俏的面容,眼珠子一转便缓缓抬起那小脸来,弱弱道:“毕竟妾身已是美人……”
她没急着咬死话,而是试探性的来了这么一句,看陛下的反应,若是发了怒,她便死不承认,这话也留有周旋的余地。
“诶,你只管道出实情便是,毕竟益儿已是舞勺之年,民间的男儿,此年级大有娶妻生子的。”
林胥年竟无半分气恼,活像一个慈父在为儿子的婚事做打算一般。
毕竟方才那些,都是林枫益所言,王美人一直处于观望,还未正面表过态。
林枫益见王美人还在犹豫,便附在她耳畔轻声几句,旁人不知林枫益说了何话,只见她先是一怔,随后面色渐渐起了红。
家世平平,朝中无人,样貌并不得陛下的心,而这二皇子不过小她两岁,再加上陛下对欣贵妃的宠爱,若能真跟了他,定是比现在强个百倍,未来也不可估量,再加上林枫益方才那两句话,王美人心底做好了选择。
她眼角挂泪,娇声娇气道:“回陛下,婉玲是与二皇子真心相待。”
王美人这墙头草不是盖的,已经不在用妾身这个词了。
林枫益不忍地抬起衣袖,温柔地帮她拭了拭泪:“求父皇千万莫要惩处玲儿,这一切都怪儿臣!”
林枫益这一口一个玲儿的叫着,仿佛真是与那王美人相爱至极。
有林枫益扛着,王美人便不在言语,只是抹泪哭泣,一副被迫的样子。
林胥年眸子一沉,却又是温声确认了一遍:“真的全然与旁人无关,是你二人在私会?”
两人互望了一眼,便一起叩地求成全。
这下所谓是“真相大白”,原来是蓝妃将红玉髓送给了王美人,王美人与二皇子私会不甚掉落,而那先前瑞德宫的宫女,可能天黑看错了人,而王美人担心二皇子,便跑来静心殿,结果二皇子为了保护她,便示意她去诬陷蓝妃,可蓝妃又是欣贵妃的救命恩人,二皇子悔悟,便道出真相,求皇上成全。
“好,朕知道了。”
王美人见皇上这般和气,心中窃喜,还好压对了宝,林枫益方才便私自对她说,一定会娶她做正妃,王美人这会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那副心伤模样。
一切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比林枫益与蓝妃苟且要更加令人信服,毕竟,人家自己都承认了,即便是燕贵妃等人恨得咬牙切齿,又能在说何呢?
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便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王美人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只是,她不懂得帝王的心思。
林胥年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意味不明地鼓掌几声,语调一扬便道:“好!上元节汝等给朕演了这么一出戏来,甚好!”
他缓缓提步到殿下,站在林枫益面前,垂眼望着他,幽幽道:“朕的儿子是该好好成长了。”
还不知林胥年此言何意,便见他倏地抬起腿来,一脚将林枫益踹翻在地,王美人心下便开始后悔,冷汗直冒,殿内之人也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这林胥年那俊美柔和的面孔,瞬间冷若冰霜,无一丝血色,声如沉石般道:“还有你,竟还敢存这样的心思,来人!”
林胥年冲着门外扬声道。
王美人浑身不住地颤栗,面上已是分不清是泪是汗,膝行两步便去抱着林胥年的腿,声嘶力竭道:“妾身冤枉啊!是蓝妃!是蓝妃!不关我的事啊!”
待那侍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冲进了殿,林胥年对着那花容失色胆裂魂飞的王美人,冷声便是两个字“杖毙”。
王美人哭喊着,哀嚎着,生生被拽出了大殿,那光亮的金色地板上,留下了几道鲜红的抓痕。
程曦猜得不错,皇上断然不会去将自己的儿子赐死,林胥年思忖了片刻,最终是将林枫益遣去那远在文北山的别宫思过,三年。
那声称见到蓝妃与二皇子苟且的瑞德宫宫女,一样是赐了死罪。
到了最后,林胥年当着殿内之人的面,满眼怜惜的将罗晶抱起,罗晶虽不愿意,可无力反抗,只是在他怀中别过脸去默默落泪,这是林胥年自登基以来,第一次留妃嫔在静心殿过夜。
可对于罗晶来说,这又能证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