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译带着久经历练的亲卫及金吾卫在傍晚终于追上徐哲。山头上树木稀疏,罗译斜倚在一处山石后,神色冷漠,徐哲单膝跪在前方五步远,低着头将事情略略说了一遍。
皱眉听完,罗译盯着徐哲所绘庄园略图开口,“是何人劫走了张广明?”
“他口唤冰儿,应是多年前收留的义女萧冰。之前所获情报是其学了些武功傍身,只是没想到轻功竟然不俗。”
“嗯,他们一行果然去了前面的庄院?”
“属下已经打探得知,那个庄园在告老还乡的前任督查御史黄克镛名下。庄园主要产出是白花蜜,平日也只是留了些养蜂人和仆役,黄克镛本人并未在庄园里。”
罗译沉吟,“明知有两方人马在追击,不回城是情有可原,为何张广明如此笃定在一个致仕的御史庄园可以获得庇护···”
“要不,属下再去查探?”徐哲小心翼翼问道。
“这不是戴罪立功的时候,”罗译伸手叩着石块,吩咐徐哲将轻功好些的侍卫召集在一处,安排剩余人马将庄园各个出口守住,指着后山一处临崖的地方,“此地不易看守,务必要盯紧了,若是有人从此处离开,立即格杀勿论!”
“是!”
罗译起身跺跺脚,徐哲立马跟上。几人借着暗夜掩护,悄悄跃入庄园。此时四下寂静,罗译遣人四下搜查后发现屋舍中并无人影,只有厨房处有灯火闪耀。悄悄去查看,庄园中的仆役等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饭,空气中散发一股奇异的苦涩味道。徐哲低声问是否进内,忽而听见随行一人闷哼声,身边的人捂住他的嘴问,“怎么了?”那名金吾卫举起左手,只见手背上肿起一个大包,肤色青黑似是中毒。罗译拧眉,“快服下解毒药丸。”
亲卫出行皆备有应急药丸,徐哲将解毒药丸倒出两颗,却见那人双手捂住自己脖颈,双眼爆睁大口喘着粗气,而手背上的大包已然溃烂,脓水滴在身边一名亲卫手上,那人只觉钻心疼痛,面上痛苦不堪。眼看先前的人已经无法吞下药丸,罗译眸色一沉,拔出匕首便将亲卫手臂斩下,低声吩咐,“此地有毒虫,先撤出去!”众人小心翼翼将两名伤员的伤口用衣物裹好,趁着黑夜朝着最近的出路奔去。
隐在一块巨石后,分派两人望风,罗译掀开伤者手部衣物,先前中毒的侍卫已经毙命。整个人青黑肿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容。断臂侍卫伤处血色泛黑,眼神涣散亦是奄奄一息,“我,我···”,软软倒在同伴怀中。
“快放开他!”罗译沉声低喝,短短时间内两名精锐手下毙命,心知士气已受到影响,站上巨石遥望寂静的庄园。半晌问徐哲,“你先前进内查看时可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属下偷了一件外袍装作庄园的人,没有被人察觉踪迹。要说奇怪的事,此处守卫甚少。”
“张广明敢堂而皇之躲到这里,说明此处有能保他之力。你之前能毫发无损出来,现在我们却折损人手,这内中的关窍······”星眸轻扫,罗译问道,“你偷的外袍可还在?”
“您是说?”徐哲会意,折身往先前离开时扔下衣服的地方跑去。夜色中目力却未减丝毫,远远见那褐色的衣衫还在灌木树上摇摆,徐哲心下一喜便要上前,手却忽地被拉住,罗译沉眸望着黑暗之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