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方志贺将浓眉下的黑眸眯了眯,冷笑道。
她觉得?她……她觉不出来啊,最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他生了重病,不想拖累她,可……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他不仅没有显露出病态,而且脸色比之前还要红润,哦,对了,她也曾经以为是公司出了事,但是,好像也不是这样,刚刚她跟保安打听过了,保安说公司没出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方志贺一边说一边慢慢凑近林茸茸,“真不知道啊?”没关系,林茸茸,你可以继续演,我不揭穿,不揭穿!
“嗯!”林茸茸用了点了点头,再次对上方志贺的黑眸。
方志贺冷冷的扯了一下唇角,说道:“不知道我也没办法!”说完,一把扯开抓着他的手,大步向前迈去。
“你……先生!”
方志贺愣住了,他好怀念她口中的那句“先生”,真的,他好怀念,怀念到想转过身抱她,亲吻她,然而,现在这局面已经不可能了,他不可能再去回头了,于是咬了咬牙,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身后的林茸茸似乎又唤了几声,当然,也或许是他听错了,她根本没有再去唤他。
无所谓,无所谓唤不唤了,真的无所谓了。
方志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身体靠向座椅的后背。他方志贺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是不能坦然面对这个叫林茸茸女人,他的心还再不停地乱跳,他还再奢望什么都没发生,没事儿,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一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志贺胸口的起伏逐渐趋于正常,他咽了口唾液,将车子顺利启动。
这一晚他又做了诡异的梦,梦里大雪纷飞,他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但是脚印一落下,雪地上便燃起一团火,他有些害怕,所以就加快了脚步,突然,从前方不远处飞来一只鸟。
是它!
方志贺心头一阵欢喜,轻轻伸出手掌等待它落在上面。这鸟很有灵气,明白他的意思,扑腾几下翅膀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它真的很可爱,小嘴,小眼睛,小爪子,他伸出手指亲昵的触摸它的头,可谁知刚一触到,它就猛地将脖子缩了起来,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笑了笑,将它揣进怀里,然后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他想了想推开门迈进了去。
刚一进门,怀中的那小家伙就迫不及待飞了出来,然后调头快速冲向窗子,“砰”一声,窗户纸被撞破。
他愣了一下,赶紧抬脚往外跑,鸟不见了,它变成了一朵木槿花,被风卷走了。
“不要走——”
方志贺叫喊着醒来,额头上的汗珠“啪”一声掉在了被子上,他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发现自己竟是满头虚汗。
他长吐一口气,伸手摸向床头灯的开关,稍一用力,台灯亮了,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照片特别的刺眼。
林茸茸!
林茸茸!
林茸茸!
……
他扫了一眼那张照片,伸手一把抓了过来,然后,狠狠地揉碎,不行,他要忘掉这个女人,忘掉!
方志贺一边想一边踱向窗前,窗外夜色正浓,但是远处还是能看到几个亮点,那亮点很是渺小,渺小的让人不禁感叹。
“是啊,再亮的灯光在宇宙之中也是渺小的。”这是韩萦说的话,这是韩萦过生日时说的话,那天他买了一个漂亮的抹茶口味的蛋糕,对,是抹茶口味,林茸茸也喜欢吃抹茶口味……
又是林茸茸!又是她!
这些天无论他怎么躲避,怎么克制,到最后思绪还是会回到林茸茸身上,不行,他得想办法,想办法和她划清界限。
第二天八点钟
“褚律师,请问协议签字了没有?”
“哦,还没有!”
“能不能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签了?”
“可以,但是……”
“什么?”
“会有一定难度,因为她还不能接受事实,上一次来时,情绪特别的激动,我个人觉得您应该找机会和谈谈,这样应该就会好一些。”
电话一端的方志贺听褚远这么一说,突然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好吧!”
“嗯!”褚远放下电话后,伸手起面前的白色茶杯,刚要转身,突然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面色不太好,而且头发有些蓬乱。
“林小姐?”褚远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首先他没想到林茸茸会主动来找他,其次,她的状态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差。
“是他吗?”女人面如死灰,目光暗淡,与结婚证上的样子完全不同。
“是!方总希望您能尽快签字。”褚远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照实说了。
“哦,我签,麻烦你……拿给我!”
褚远又是一惊,但是又很快恢复成常态,他手一伸拉开面前的抽屉,从里面里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林茸茸朝页面上轻轻扫了一眼,然后伸出双手将它接过,这上面的字她都学过,都认得,但是连在一起后,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她还是坚信方志贺是有苦衷的,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提出离婚呢?是的,一定是的,不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他认为这种做法是对的,只要离婚对他来说是好事,那她就签!
只是……
林茸茸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笔,迅速在页末签下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