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却听秦泊南忽然开口,淡淡地道:
“刚好趁你们都在,我就先说了,三日后我会正式收解颐为徒,拜师礼会在百仁堂里面进行,你们想去就去,懒怠去就算了,总之你们都知道了就行了。”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愣,秦无忧震惊地张了张嘴,紧接着眸光复杂地望向阿依。
便是连寇书娴也怔住了,看向秦泊南严肃认真的面色,又去看阿依凝着的小脸,顿了顿,慢慢地垂下头,那缓慢变幻的神色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四姨娘亦是眸光一沉,紧接着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有月姨娘闻言大喜,十分高兴地拉起阿依的手,一边拍一边阴阳怪气地笑说:
“解颐姑娘真是好福气,竟然入了伯爷的眼,就要被伯爷收为徒弟了。伯爷可是从来不收女徒的,我在这里先恭喜解颐姑娘了。等拜师礼那一天,我一定会大大地包一个红包给姑娘贺喜。啊,那这么说,等拜师礼过后,姑娘就不再是咱们府上的丫头了?这样也好,姑娘的年岁也不小了,等伯爷收了姑娘为徒有了师徒名分,到时候姑娘一定能寻一门好亲事!”
阿依僵硬着一张小脸,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于是淡淡地道了句:
“……多谢月姨娘。”
月姨娘显然对于阿依这样敷衍了事有些不满。她刚刚明明那么热情地祝贺,扁了扁嘴唇,才要说话。秦泊南已经皱皱眉,淡淡地吩咐道:
“行了,都散了,两刻钟后叫无瑕到书房来。”他说着对寇书娴道了句。
寇书娴笑容微褪,沉肃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丰润的脸颜色一白,脚跟没站稳。身子一阵椅,猛然向旁边歪去,把秦泊南吓了一跳,因为离她最近。慌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周围的人亦是大吃一惊,秦无忧急忙上前两步奔过去扶住母亲,满眼担心地问:
“母亲,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寇书娴似有些头晕眼花,勉强站稳脚跟,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对着她安慰地笑笑。
秦泊南已经托起她的手腕,两根纤细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地诊了片刻。
阿依因为这骚动已经上前来。站在秦泊南身旁,担忧地望着他。然而秦泊南诊了半天却没诊出什么毛病,蹙了蹙眉。对寇书娴说:
“似受了些暑热,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自从听说伯爷要回来,太太每天打发人到城门口去看伯爷的马车。今天伯爷进了城门到现在应该有小半个时辰了吧,妾也在门外陪着太太站了小半个时辰呢,说不定是太太近些日子没有胃口不思饮食,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过于劳累了,所以才会身体不适吧。”
月姨娘含笑回话。语气却阴阳怪气的,表面上是在替寇书娴邀赏,实则却是在讽刺寇书娴没病装病,大家一同站了小半个时辰,谁比谁更娇贵怎么着?!
寇书娴已经自己站稳脚跟,含着笑对秦泊南说:
“伯爷,妾身没事,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热,懒怠吃东西,刚才又站了一会儿,所以才会觉得头晕,妾身回去躺一会子就好了。”
秦泊南点点头,蹙眉,严肃地道:“你既然不舒服,就不应该出来,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清热解暑的药,你喝了好生歇着吧,我这次回来一时半会不会再出门,你就安心养着。”
“是。”寇书娴望着他,眸光里闪动着无尽的温柔与感激,“妾身多谢伯爷。”
“无忧,扶你母亲回去好好歇着。”秦泊南点点头,吩咐道。
秦无忧答应了一声,连忙扶着母亲,满眼担忧地进了垂花门,命人抬了形来。
阿依从离去的寇书娴身上收回目光,却在不经意扫过四姨娘时,惊诧地看见四姨娘的脸上此时正绽放着一抹古怪的阴森的笑容。她的心里咯噔一声,敲这个时候四姨娘竟然望了过来,当对上那一双温婉如水的眸子时,阿依却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似乎脊背上突然爬上来什么东西了似的,那感觉令她毛骨悚然。
……
寇书娴离开之后,另外两个妾室也随之离开了,秦宣不肯离开父亲,扭股糖似的缠着秦泊南,但因为秦泊南待会儿还要处理秦无瑕的事,没空理会他,于是便让四姨娘把秦宣带走了。
阿依跟着秦泊南回到兰院,拒秦泊南已经吩咐了她梳洗过后好好歇息不必理会其他,阿依却还是忙碌了起来,又要安置小赤和小蟾,又要整理行李,还要分装礼物,最后再托门上的小丫头把礼物送到内院去挨个屋分了。之后又命小厮打了洗澡水,待梳洗过后重新神清气爽起来,她穿戴整齐出门回到兰院里,立在门廊下伺候着。
他们离家期间济世伯府发生了许多事,想必要用到她的地方不少。
果然,没有多一会儿,秦无瑕还没来,春姨娘倒是先来了,眼眶红肿,病怏怏的十分消瘦,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阿依知道她必是因为秦无瑕的事伤心,在心里轻叹口气,转身进入书房去通报了一声,紧接着又出来,打起帘子请春姨娘进去。哪知她还没来得及把帘子放下退出去,却见春姨娘对着坐在青玉大案后面的秦泊南扑通跪下,捂着脸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
“伯爷、伯爷,都是婢妾的错,都是婢妾的错,无瑕她、无瑕她竟然做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给伯爷蒙羞,还死不知悔改,婢妾真是没脸见伯爷了,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