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清目『露』喜『色』,柳蓉娘勉强微笑,心中却愈加紧张害怕。
夫『妇』俩让赵六洗头沐浴,换上莫亦清的旧衣袍。接着莫亦清带他去了主屋里,是有东西要让他搬,趁着他不防备时下手。
柳蓉娘留在门外望风,许久才见莫亦清白着脸出来,满手是血。
……
柳蓉娘将前事一五一十来,边边哭。莫晓却是越听越心寒。这对自私的夫『妇』为了逃脱罪罚,设下圈套杀死原身,伪装成被盗贼杀死,真正的莫亦清则偷偷逃走。
这样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本是极有可能成功的,却因自己穿越而来,代替原身活下来而失败。
“这全都是相公拿的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你别恨我!我只是照着他的做……”
莫晓冷哼一声,莫亦清不在,柳蓉娘自然会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他头上。
但她方才先自己已经想起了一切,柳蓉娘不敢在大节上撒谎,一旦她得慢了或是像要停下来想的时候,莫晓就将钥匙用力扎她颈下,『逼』她不停,不给她思索编造谎言的机会。柳蓉娘所前后连贯,与她推测大致不离。
她突然想起那晚上做的怪梦,梦见自己在破祠庙里饥寒交迫。原来这才是她本来的身份,也因为她曾经是乞丐,终年饥一顿饱一顿,胃口才会如茨好,总觉得怎么都吃不饱!
原身与莫亦清长得极像,加上莫亦清因为焦虑而急剧消瘦,原身则是因为以乞讨为生,食不果腹才会瘦,倒也歪打正着。且重伤失血后人显得苍白憔悴,样貌气质本就有变化,一般的人即使觉得她与原来有些不一样,也会认为是伤势造成的。
而太医院的同僚,本就与莫亦清走的不近,几个月不见,对于他相貌只有模糊记忆,更是没看出莫晓与他的区别来。莫晓虽是女子,秋冬衣物宽大厚重,身材上的区别并不明显。
只有莫亦清身边最亲近的人,能见到他的人,或是对他抱有很深感情的人,才会发现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也正是因此,受伤后最初的几,柳蓉娘想方设法不让两个妾见到莫晓,亦不让访客进屋与她见面,就是怕被他们认出不是莫亦清。这也明两个姨娘并未参与合谋。
张姨娘偷『摸』着进屋,瞧见莫晓后没有看出破绽。柳蓉娘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之后几次吕姨娘与张姨娘来探望时,都是隔开一段距离站着话的,屋里始终光照不足,床头更有屏风挡着。
两个姨娘嫁给莫亦清时候不长,尤其是张姨娘,五月底才进门,七月里莫亦清就“出了事”。而一旦她们认定昏暗床幔中躺着的那个憔悴的伤者是莫亦清,旧有的记忆便会渐渐被新的替代。
莫晓沉『吟』着整理思路。
柳蓉娘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莫晓问话,脸贴着墙又瞧不见身后人神情,不觉心中害怕,颤声讨饶:“可,可以放了妾身吗?你受伤后都是妾身在照料,如今你伤也养好了,又做起了医官,总是比你做乞丐时日子要好过得多了吧?”
只不过让她无奈的是今日并未带太多的钱,她『摸』了『摸』出门前柳蓉娘给她的荷包,其中不过数十枚铜板,作日常零花应该足够了,但怎么想也不够作贿赂的。
老书吏见她沉默,以为她没听懂暗示,忍不住敲着笔管提示道:“眼看这一日凉过一日,该去买炭了,这一个冬下来,买炭的花费可着实不少啊……”
莫晓苦笑,她是不知道一个冬下来买炭要多少钱,但她知道荷包里这寥寥数十个铜板肯定是不够付买炭钱的。
老书吏见她没回应,便翻了个白眼道:“回去等着吧!”完不再理她,将簿册合起放回一旁书架上。
莫晓本来还想回去与柳蓉娘商量商量,看是不是要付了这笔贿赂好尽早复职,却被老书吏这一个鄙夷白眼与轻蔑的口气激起心中不满,当即轻笑一声,拍了拍袍摆:“以您老的脸皮之厚度,即使寒冬腊月恐怕也不会怕冷,想来更无烧炭取暖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