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番景象,二少爷和杜世佳皆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下面的熔岩,心想掉将下去,必死无疑,不禁紧紧地贴着石壁再也不敢迈动脚步;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丝足以证明这里是何处的证据,眼神中又不由得充满了警惕和恐惧——虽然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但当真正地身临其境时,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仍占据了整个心头。
渊底的那条熔岩“火龙”,正如汹涌澎湃的河水一般肆意拍打着岩壁,激起滚滚的浪,一层压着一层地向前奔流,似乎要把一切都给吞噬下去。火光把整个石洞都染成了暗红色,空气好像要燃烧似的灼热无比,吸入肺中,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跟着熔化,汗液根本来不及排出体外便已被蒸干。而更要命的是,里面氧气稀薄,呼吸艰难,两人不得不口鼻并用,急促而艰难地气喘吁吁,像刚刚从一场生死角逐中逃生一般。
然而,并非如此,他们其实刚从舒适的现实中,踏入这个糟糕透顶的虚幻之地。这一点,他们无比清楚。而更重要的是,这里根本没有花仙子要找寻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杜世佳的心里不禁打了退堂鼓,吞咽了一口唾液,对二少爷说道:
“看来,咱们又进错了地方!这里没有花姑娘要找的东西,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出去吧!要不然,一会儿非被烤成人肉干不可!”
二少爷再次左右看了一番,点了点头,心里一个劲儿地在骂骂咧咧。但一来,身处如此环境中,他早没有了开口说话的yù_wàng;二来也是为了节省体力,来应对无时不刻滚滚而来的热流;加上其实并不知道该骂谁,就一直没有骂出声来。
可是,就在两人欲向回走去时,二少爷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前方的那座圆形平台,却见花仙子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那里,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二人。虽然看不清她脸上是何种表情,但那情形却分明是在期待并等待着他们走上前去。
二少爷大吃一惊,稍稍一愣,便来不及多想其它,快步走了过去。
杜世佳见状,急忙顺着二少爷的目光望去,这才看见了花仙子,自然也吃惊不小。可是,在他的心底仍尚存着一丝理性,对花仙子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真实性不无怀疑。毕竟,他们已经约好让她在外面等候,也从来没有见到她跟着进来;更何况,这里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虚幻空间。
但是,此时已然来不及了。二少爷像被谁勾住了魂一般从杜世佳的身旁掠过,径直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急切地对花仙子嚷道:“妹妹,你在那儿干什么呢?——危险,危险,快过来,快过来……”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花仙子并不为所动,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随着二少爷的步伐缓缓移动。
杜世佳知道此时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二少爷,只得叹了一口气,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前行。
待二人走到平台上后,花仙子的脸上慢慢地绽放出了笑容,映着火光,鲜红鲜红的,如一枚怒放的玫瑰,美丽而动人。但那笑容,在杜世佳看来却很是奇怪,有开心,有感动,也似乎有诡异和狡诈的成分。
然而,二少爷并没有觉察到这些,见她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咧开大嘴,笑道:“妹妹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呀!不是说好让你在外面等着的吗?这儿太危险了!快跟我一起出去吧,这里没有咱们要找的东西……”
花仙子未置可否,依然笑靥如花——仿佛那笑容早已凝固在了脸上——看着二少爷摇了摇头,转过身来朝平台的边缘走了几步。
边缘上有简易的护栏,立着几根铁柱子,中间穿以两根铁链,锈迹斑斑、摇摇晃晃地形同虚设。
然而,花仙子仍然手扶着铁链探出身去,歪着脑袋向下张望。少顷,摆摆手,招呼二少爷过去。
二少爷看了看下面翻滚着的岩浆,不禁有些胆怯,本不愿过去。但见花仙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不愿在她面前表现的胆小如鼠,最终壮了壮胆,如履薄冰地走上前去。站到花仙子的旁边,顺着她的目光向下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原来,平台的下方就是一个偌大的山洞出口。洞内,沿着石壁凿出一条小路,迂回而上到了这里,转折点也就在前方不远处。透过洞口,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茂密的树林和一出农家小院。小院背对这里,但整体轮廓尚能看得清楚:红砖绿瓦,门前一条大路。这座小院,二少爷似曾相识。再仔细看去,竟然就是他们三人在苦苦寻找的旅社小院。
目测之下,小院距此不过四五百米远。也就是说,他们此时正身处旅社小院后面的那座山的山洞里。只是昨天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加上有茂密的枝叶遮挡,才一直没有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山洞。
二少爷如此想着,回过头来,兴高采烈地对杜世佳说道:“快过来看,出口就在下面,外面不远就是他妈的那个旅馆!——他娘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杜世佳颇为吃惊,急忙走了过去。但向下看了片刻,他却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洞外的一切都给他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如镜中花,如水中月,飘飘渺渺,毫无载体。较之那些,山洞内似乎更为真实些。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头一直萦绕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将要发生。
但是,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