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的脑中有惊雷炸开,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剧烈一震。
恍然之间他已经明白了什么,霍的扭头再度朝拓跋淮安看去——
拓跋淮安求娶褚灵韵是假,要激苏霖忍无可忍的站出来才是真的。
而同时,拓跋淮安更是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旁边的苏霖。
苏霖冷冷的一道视线扫视而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
那一瞬间,拓跋淮安突然就有点想笑——
他就说是褚浔阳会让他出面求娶褚灵韵一事实在是不合情理,现在看来那丫头真正的算计原来是等在这里的——
似乎——
她是一早就料定了苏霖在这件事上的反应,所以她这番安排,其实是为了逼苏霖跳出来。
如此一来,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褚易民始料未及,一时完全不知该是作何反应。
苏霖深深一拜之后就抬头看向座上皇帝,字字沉稳而坚定:“皇上,微臣和安乐郡主之间早有婚约,这件事总要讲求一个先来后到,五皇子殿下虽然慧眼识英,但却可惜是没这个福分了。”
他说着,就神色讥诮的睨了拓跋淮安一眼。
拓跋淮安已然从自己的思绪中间回神,淡然一笑道:“哦?小王进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从不曾听说过,安乐郡主和苏世子之间几时有的婚约?事关安乐郡主的名声,苏世子可不要随便开玩笑!”
苏霖对褚灵韵虽然诸多放任,但那也是在势在必得的前提下,现在半路突然杀出一个拓跋淮安,早就怒火中烧。
他冷笑一声,也是寸步不让:“既然知道事关安乐郡主的名声,五皇子殿下就更应该知难而退了,您的王妃还是另选他人吧。”
拓跋淮安但笑不语,只是面有难色的抬头朝王座上的皇帝看过去。
此时这殿中一片寂静无声,不是群臣都不好奇苏家和南河王府之间私底下的官司,而是——
因为上座那里皇帝的脸色。
自打苏霖站出来之后,皇帝的反应就表现的极为微妙,他没接任何人的话,也一直没有表态,只是静默的看着殿中苏霖和拓跋淮安两人言语夹枪带棒的互别苗头。
褚易民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也同样一直没敢吭声,手心里却早就被汗水濡湿。
“苏爱卿所言可是属实?”皇帝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腰间一块九龙佩玉,神色之间却有些朦胧的不辨情绪,他开口,却是冲着褚易民去的:“老二,既然是立了婚约了,怎么也没听你提前和朕说一声?”
褚易民满头大汗,稳了稳情绪道:“父皇——此事——”
皇帝的心思何等清明,这些年他背地里的小动作根本不可能完全瞒过老爷子的眼睛,而老爷子却对此装聋作哑,他如何不知,这是皇帝的帝王心术,故意放任用他来制衡褚易安的——
就算皇帝还并没有更换储君的打算,可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也是不可能看着太子一家独大来威胁到他的权威的。
褚易安一直按兵不动,是不想得皇帝的猜疑,他也同样不想,所以这几年,虽然众所周知苏霖钟情褚灵韵,可南河王府对外都一直死咬着牙关,从未表露出联姻的打算——
长顺藩苏家的地位实在太特殊,手中又握有兵权,一旦两家联姻,南河王府就势必会成为皇帝重点关照和打压的对象。
可是现在——
苏霖居然扬言他们两家有婚约?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他褚易民阳奉阴违,在背地里勾结拉拢了长顺藩吗?
褚易民的声音都有些隐隐发抖,直觉的就想否认。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动,已经抢先一步站出来道,“陛下,此事之间的确是有些渊源出入的,请陛下容禀。”
皇帝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略略点头。
“世子——”苏霖有些急了。
褚琪炎却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已经直接说道:“年前长顺王夫妇进京面圣的时候王妃和我母妃曾经见过一面,当时两人聊的投缘,的确是提过儿女亲事。陛下您是知道的,母妃也就家姊一个女儿,哪里舍得她远嫁,当时也是觉得苏世子的文采武略皆是不错,再加上也不好当面驳长顺王妃的面子,故而就说是容后去和皇祖母通个气儿,征询一下她老人家的意见再做决断。皇祖母的意思和母妃一样,都舍不得家姊远嫁,只是却又属意苏世子的为人,便也说是再等等。此事皇祖母没有明确发话下来,母妃也就自然不好回信给长顺王妃,这样便一直耽搁到现在。”
言辞之间他只把一切都推到深宅夫人的闲话上,并且一再强调郑氏是看重了苏霖的为人,而和他背后长顺王府的背景无关,虽然是个变相的拆台,但是其间对苏霖的赞誉不少,反而也叫苏霖无从发作。
苏霖的面色不善。
褚琪炎自然是感觉到了,对皇帝陈述完毕就含笑看向他道,“苏世子,抱歉了,实在不是我们南河王府不守承诺,而是事出有因。琪炎替家姊谢过世子厚爱,不过如今既然是五殿下也有向我府上求娶之意,此事便只能由陛下定夺了。”
说着就冲苏霖郑重一揖。
他本身的确就是有意撮合褚灵韵和苏霖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今事情既然闹开了,倒是不妨浑水摸鱼好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相较于苏家,皇帝更不会答应褚灵韵嫁去漠北。
苏家充其量只能算是权臣,而漠北则是一个独立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