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是皇室的标识色。
褚浔阳抬眸:“宫里送来的?”
“是!”青藤道,跨进门来,将那帖子呈上,“皇后娘娘宣了四喜班明儿个进宫唱戏,说是给各家王府都下了帖子,让诸位郡主进宫作陪。”
“是么?”褚浔阳接过那帖子随手翻开来看了眼,饶有兴致道,“唱的可是最近当红的那出‘玉台春’?”
“好像是的。”青藤道,想了想又再确认,“郡主去吗?”
“皇后的宣召,岂有我单方面拒绝的道理?”褚浔阳笑笑,将那帖子扔到一边,“去准备吧!”
“好!”青藤点头应下,含笑转身退了出去。
一直到她走后良久青萝还一直盯着桌上的帖子,面色凝重。
褚浔阳侧目看她一眼:“你有话说?”
“奴婢只是觉得奇怪。”青萝马上收摄心神,不解道,“皇后是爱听戏,可是她在宫里也养着自己的戏班子,就算是四喜班出了新戏,她叫那几个伶人去学了就是,何必还要特意的宣四喜班进宫?”
皇宫不比别的地方,戏班子里又从来都是龙蛇混杂,收留的多是些底细不清的人,传他们进宫一回就少不得要添许多的麻烦。
罗皇后一向持重,这件事确乎是真做的有些欠着考究了。
褚浔阳但笑不语,那神色之间大有几分讳莫如深的味道。
青藤不解:“郡主,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万事都等明日进宫以后再说吧。”褚浔阳道,却是敷衍了过去。
青萝见她不欲多言,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次日又是四姐妹一起进的宫,褚月妍和褚浔阳之间如今是彻底结了仇,在大门口遇到就是冷哼一声,扭头钻进了马车。
褚浔阳对此也无所谓,仍是和褚月宁一起登上后面的马车。
戏台子是摆在御花园的,受邀的除了后宫再就是各家王府的女眷,唯一可以称之为外人的便是苏皖和拓跋云姬那两姐妹。
苏皖养了半个月,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虽然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不复往日的光彩,显得虚弱而苍白。
褚浔阳几人过去的时候,罗皇后正握了她的一只手惋惜道:“行宫那里发生的事本宫都听韵儿说了,你这丫头受苦了。”
苏皖是真的委屈,闻言不觉就红了眼眶,面上去做出温良恭顺的样子,螓首微垂道:“臣女惶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敢劳皇后娘娘亲问。”
罗皇后笑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执着,只对梁嬷嬷吩咐道,“这苏家丫头的身子不好,回头去我的私库里看看,寻些好的药材补品给她送过去。”
苏皖连忙后退两步跪下去,感谢道:“臣女谢皇后娘娘关怀。”
“起来吧!”罗皇后虚扶了一把,然后便淡淡的转开了视线。
她会出面安抚苏皖,也只是看着苏家的面子做的一点表面功夫,犯不着太认真。
丫头把苏皖扶起来,回到后面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褚浔阳一行先行过去给罗皇后请了安。
罗皇后面上维持着端庄平和的微笑,略略点头:“今儿个不必拘礼,本宫宣你们过来也就是图个热闹,自己玩儿去吧。”
“是,皇祖母!”几人行了礼,就先行退下。
宫女引着几人去了旁边给她们预留的位子落座,一张圆桌,要坐她们四姐妹绰绰有余。
褚月妍看了一眼,却是嫌弃的撇撇嘴道,“这里太挤了,给我另外换张桌子吧!”
在罗皇后这里,各家所占的位置等级分明,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褚月妍的这个要求甚是无礼。
那宫女的面色一僵,为难道:“郡主,这里没有多余的桌子了。”
旁边其实还有两张桌子暂时没有人坐,不过也是提前预留下来的,只是客人还没有到。
褚月妍只是为了和褚浔阳赌气,还不会当着罗皇后的面找不自在,当即就是冷哼一声,道:“那我就去那边坐吧!”
说着就倨傲的一抬下巴,径自转身去了苏皖的桌旁坐下。
那宫女愕然站在原地,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
褚月歆的面色有些难看,皱眉看向褚浔阳,希望褚浔阳能出面解释一二。
褚月瑶出嫁以后,明明她更年长一些,却是回回遇事都等着别人出头!
褚浔阳却只当看不到她殷切期待的目光,自顾捧了茶碗喝茶——
褚月妍不在眼前晃悠,她也乐得自在。
台子上的戏子早就依依呀呀的唱上了,唱的正是时下正红的一出新戏“玉堂春”,其实说白了,无外乎又是另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再曲折婉转,到最后也是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褚浔阳对这样的戏码兴致缺缺,倒是旁边的褚月宁看的兴起,看到动情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
一曲终了,在场众人,包括罗皇后的眼圈都有些泛红。
“这样好的故事,这样好的唱腔,当真是许多年都未见了。”南河王妃郑氏在旁边捏着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水渍。
“是啊!”罗皇后亦是感慨着一声叹息,随即就是兴致一提,痛快道,“赏!”
“皇后有赏!”侍立在侧的内侍扯着嗓子大声道。
马上就有宫女捧着事先准备的金瓜子出来,大把大把的往台上抛去,烈日下碎金的反射出来的光影夺目,说是下了一场金雨也不为过。
“谢皇后恩典!”台上的戏子齐齐跪地磕头。
罗皇后笑着一挥手。
班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