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再多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务必控制住火势,再不要殃及周遭了!”辇车里,崇明帝语气沉郁的开口,然后大手一挥,“回宫!”
“是!陛下!”令文昌赶忙躬身应下,才要吩咐起驾,那边的陈皇后却是突然如梦初醒,霍的转身奔过来,扶住辇车上面的横杠,凄声道:“皇上!不能走!您不能就这样走啊!您快救救臣妾的家人,您一定要救救他们啊,臣妾求您了!”
说着,就膝盖一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神色惶恐又不安。
“娘娘,火势这么大,谁也进不去啊!”常嬷嬷抹了把眼泪,过来试图将她拉开,“侯爷和夫人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请您节哀吧!”
“不!不会的!”陈皇后大力的摇头,头上金步摇在火光的映射下灼灼生辉,更是反衬出她脸上狼狈又虚弱的神情。
他用力的扣住那辇车上面的横杠不不撒手,常嬷嬷也不敢用强硬,手足无措。
因为帝后的銮驾在这里,周遭围观的百姓都不敢近前,但哪怕是隔着老远也能将这里的情况看个大概。
崇明帝本来就心情不好,见到陈皇后胡搅蛮缠,更觉得脸上挂不住,就冷声道:“有什么话都等回宫再说,一定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娘娘,皇上说得对,您还在病中,不管怎样都要先保重身体啊!”常嬷嬷心疼道,试着去掰她的手。
陈皇后的身体虚弱,就算用了全力抗衡,其实也没多大力气。
风连晟也不能坐视不理,就表情沉痛的走上前去,帮着常嬷嬷一起搀扶她道:“母后,这里的状况您也看到了,不是父皇见死不救,而实在是回天乏力,外公一家出了这样的意外,儿臣和您一样的难过,可是还请您节哀,莫要为难父皇,凡事——也都要以您的凤体为要啊!”
陈皇后被他强行自辇车旁边拉开,不得已,只能是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期期艾艾道:“连晟,你快想想办法,走水而已,怎么可能一个人也跑不出来,你外公他们不会有事的是不是?他们一定还活着,不能就这么走,一定要救他,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啊!”
陈皇后说话的语气刻意坚定了,但是说到底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说着就身体虚弱的瘫软在了风连晟臂弯里。
风连晟将她往旁边扶开,给崇明帝的车驾让了路,待到龙辇过去,又命人将马车赶来,亲自把陈皇后送上马车安置。
常嬷嬷跟着爬上去照顾她,一行人紧随在崇明帝后面,浩浩荡荡的回宫去了。
火场之前,风连晟驻足,风乾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从旁晃悠过来,戏谑道:“这一把火来的可真是及时,父皇前脚才派人去查那些证物的出处,这里就刚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是啊!本宫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风连晟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两个人,针锋相对,彼此之间的敌意头一次表露的这样明显。
风乾慢慢敛了笑容,眼神带了丝阴狠的味道,咬牙再开口,“如果只是意外失火,整个永定侯府里头百余人,怎么可能一个也没来得及跑出来?老三,你苦心孤诣,到底是为了掩藏什么?手段用的这样拙劣,你以为这样就能将父皇糊弄过去吗?”
风连晟面容冷肃的看着他,却是抿唇不语。
的确——
在这里纵火的那人会一个活口不留,一定是为了遮掩什么的,可是——
他真正要遮掩的到底是什么?
风连晟百思不解,回头看到帝后的车驾走的远了,也就不再耽搁,招呼李维牵马过来,上马之后,方才扭头对马下的风乾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道:“不管怎么样,这里好像也没你什么事吧?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回府去,关起门来继续思过了!”
最后这“思过”两字,他刻意加重,咬重了读音。
风乾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用力捏着拳头——
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如果还跟进宫里去试图挑拨离间,那就只能是火上浇油,让崇明帝更不待见他。
风连晟策马而去,风乾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却是许久未动。
“王爷,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回了?”他的随从走上前来,试着问道。
风乾正在有气没处出的时候,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那随从脸上立刻就浮现五个清晰是指印,捂着脸再不敢多言一句,而风乾也这才风风火火的打道回府。
风连晟紧跟着崇明帝的车驾回了宫里,听说他去了御书房就也赶紧跟了去。
“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令文昌接过内侍手里的茶盏亲自递过去。
崇明帝接到手里,凑到唇边,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发抖,最后到底也是没能喝,砰地一声将那茶盏扔到了桌子上。
“呀!”令文昌惊呼一声,赶紧过去抢桌上的奏章。
风连晟快走两步迎过去,帮忙将倾翻的茶盏捡起,反手交给了走上来的内侍,然后挥手打发了闲杂人等下去。
“你送皇后回去了?”崇明帝冷着脸问道。
“母后由宫人服侍着先回凤鸣宫了,儿臣有些事情要急着向父皇禀明,就直接过来了!”风连晟道。
他会跟过来,崇明帝本来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要就永定侯府的事情说些什么,闻言才是微微诧异,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
“儿臣刚刚得到的消息,荣显扬在南下的途中遭人截杀,生死不明,荣烈已经带人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