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灰飞烟灭而已。
有些事,崇明帝不是不可以自己亲自出手去做。
但是现在,他分明是已经开始对风连晟这个继承人满意了,与其是他替儿子扫清一切的障碍,实在不如给机会让风连晟亲自动手来的更具说服力。
华城如果能意识到这一点,那么凭借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管是他的官位还是家族的荣耀都是可以万古长存的。
但如果他真是存了野心的话——
那就神仙也难救了。
“皇上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随从思忖着,慢慢点头。
风启不置可否。
他一直站在那扇窗前,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砸落在地,怎么听都叫人觉得压抑沉闷,偶有一道闪电劈落下来,将他苍白瘦削的面孔映衬出来,那眼底神色却深邃而平静的叫人心惊。
那随从从旁看着。
他和风连晟的接触不多,虽然也觉得那人不简单,但真要说道惊才艳绝,却还是怎么都觉得自家主子是明珠暗投了。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他明明是对朝局世事全部都了若指掌,却偏偏——
铁血刚毅的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天气感染了,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压抑不住的悲怆感觉,但因为知道有些话,主子不想提,他也就只能是把心中隐隐翻涌的情绪都压下去。
“可是殿下,据属下所知,这一次四王府的事,实则是和荣家少主有关的,庆功宴那天,太子殿下避嫌了!”定了定神,随从重又正色说道。
“借刀杀人而已,这才是连晟真正的聪明之处!”风启道,还是一副对一切都洞若观火的语气,“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沉得住气,横竖结果都一样,他没必要这就抢着暴露浪费自己的力量,因为这世上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对他最具威胁的敌人从来就是华城和老这些人,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那随从原来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到了后面,却不由的陡然一惊,诧异道:“他不会对主子您——”
“他是在盯着我的,不过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他是隐忍不动,我却没必要有任何的动作。”风启道,只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话锋一转道:“京城方面的消息,顺便盯着就行,暂时也不需要事无巨细的跟我回禀了。”
“是!”随从应了,见他没了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就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褚浔阳二人在内侍的引领下去了崇明帝的寝宫,不想却扑了个空,把守的侍卫说皇上刚被皇后娘娘请过去了。
“定国公主,荣大公子,您二位——”那内侍面有难色。
“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们既然来了,也万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公公看如果方便的话,就引我们过去,顺便给皇后娘娘请安吧!”延陵君道。
他倒不是好奇皇后那边的什么动静,只因为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既然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了,随后再要过来一趟,他却是不乐意了。
因为皇后中毒的事情,横竖昨夜已经鸡飞狗跳的搜宫了一遍,延陵君夫妻二人既然来了这里,就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那内侍略一思忖,就点头道:“好!那二位就请随奴才来吧!”
说完就撑了伞,引两人往皇后的寝宫去了。
占着身份的便利,陈皇后的寝宫和崇明帝离的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不大的小池塘,上面搭建了蜿蜒的石桥,一行人过桥就到了皇后寝宫的门口。
“二位稍等,容奴才先去通禀一声!”那内侍恭敬说道。
延陵君略一颔首,他就小跑着先进了门。
彼时令文昌就守在正殿的门外,褚浔阳隔着雨幕看到他二人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那内侍指了指门口这边,令文昌看过来一眼,就转身进了殿内,不多时便打了伞急匆匆的直接迎出门外,道:“皇上请荣大公子和定国公主进去!”
下这么大的雨,就是崇明帝没什么心思接见二人,也不好随便拿他们出气。
“有劳大总管了!”延陵君道,扶着褚浔阳的手往里走,一面道:“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我们就不请自来了,不知道可有打扰了陛下和娘娘?”
“大公子言重了!”令文昌道,却是面有难色的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几人先后进了院子,还没等进那殿里,就听到里面陈皇后暴怒的嘶吼声,“良妃你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敢说她不是你宫里的人?”
褚浔阳听到这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不由的皱了眉头。
延陵君明显也是意外,和她心照不宣的对望一眼,两人的意思都很明显——
明明是自导自演,这个女人不会真的蠢成这样,异想天开的想要就借着此事扳倒良妃吧?
要知道,因为风乾和华家的事,崇明帝面子上是打了皇后的脸,所以昨夜她借故闹一闹出出气,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了,这只是他顺水推舟,但陈皇后真要闹的过了,只怕——
他就不会忍了。
因为就算是风乾设计了华家的婚事,那罪责也没到要逼死良妃来抵命的程度。
“怪不得风连晟早就把她当成弃子了!”褚浔阳掩唇轻咳了一声,忍不住的就想扶额——
风连晟也是不容易,居然能忍这个女人这么久,她都有点同情了。
“却也未必,看看再说吧!”延陵君隐晦说道,顺势捏了捏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