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荣怀萱听了这话却是急了,忍不住跺脚道:“他的许诺你也信吗?就算他娶了西越的公主又怎么样?这里可是南华啊,好好的一个国公府放在这里,他傻了才会拱手于人,只有你才会信这样的鬼话。”
“萱儿!”李氏见到和女儿实在讲不通,不由的也多了几分怒气,“总之你一个女儿家,就是在怎么样,这件事也和你无关,你不许掺合就对了。要让我知道你再背后生事,我就把她送到到你外祖母那里去。”
李氏的娘家哥哥外放,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从京城迁出去了。
自己的母亲,虽然手腕不似宣城公主那般老辣,但也是说一不二,十分强悍的。
荣怀萱知道她不是说说而已,心里虽然不甘,却还是闭了嘴巴。
李氏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母亲凡事也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就知道了,你大哥不是你能招惹的。”
这么多年了,荣显扬的那父子俩和这国公府从来都是格格不入。
李氏很清楚,就算是同在一个屋檐下,那双父子也没把他们当做一家人,真要惹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知道了!”荣怀萱闷声点了点头。
李氏又拍了拍她的手背,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嘱咐道:“还有我方才跟你说的有关爵位的事,你暂时不要跟旁人提,就是对你祖母,也不能说,知道吗?”
“为什么?”荣怀萱不由的警觉起来。
在她看来,自己的母亲和祖母是出于同一条利益链上的,从来都是一条心。
“我一时半会儿和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李氏道,却是敷衍着不肯多做解释。
荣怀萱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遂也就忍着没再多问。
荣怀萱走后,李氏就去了宣城公主那里,过去的时候,宣城公主正在用甜品。
“坐吧!”见她进来,宣城公主就抬了下眼皮。
“是!”李氏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脸上却是愁眉不展的。
屋子里一直很安静,宣城公主把手里汤品用了一半让人端下去了,漱口之后方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是萱儿那丫头又闹你了?”
“唉!”李氏叹息,“也是我把她宠坏了,养的她争强好胜的性子,一点亏都不肯吃。”
她说着,似乎是对荣怀萱的话题没多大兴趣,就又试着开口道:“关于烈儿的事情,公公他是怎么说的?现在婚事已经办完了,他虽说是有了个西越驸马的头衔,但既然是搬回了府里来了,就总要致仕,寻个正经营生做的。”
就是娶了本朝公主的男人,以后在朝中都只能领虚职了,更何况延陵君还是娶回来一尊大佛,是个手握兵权的异国公主。
这样敏感的身份之下,他就算是要入仕,崇明帝也一定会忌惮他的。
“总归这事情是轮不到我们来置喙的!”宣城公主冷冷说道:“别说是国公爷说不上话儿,就算可以——荣显扬会答应?这么多年了,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独断专行,现在事关他儿子的前程,他会听国公爷的安排吗?”
荣显扬就是一枚谁都碰不得的钉子,就是荣程昱也完全的拿他没有办法。
李氏闻言,就垂眸沉默了下来。
宣城公主也不说话了,手下一颗一颗的捻着佛珠。
过了一会儿,李氏才又忍不住的开口道:“母亲——您看现在和他握手言和的机会还有吗?”
“嗯?”宣城公主警觉的立刻睁开眼。
她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目光仍然锐利,看的李氏心里扑通直跳,连忙扯开一个笑容,解释道:“谁也想不到荣烈会娶了这么一个靠山回来,眼见着是谁也动不得他了,以后若是还要硬碰硬,儿媳是怕——”
“你以为现在还有抽身而退的机会吗?”宣城公主不能苟同的冷冷一笑,她的目光闪动,透着冰冷的寒意,盯着打在窗棂上的日光,“你当我就是为了这区区一个国公府的爵位才和他计较的吗?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阳羡的死,从一开始他就是怀疑我的。你以为这么多年他和我不对付,甚至和国公爷也都形同陌路,为的也是这个爵位?”
李氏听着她的话,一时也不甚解。
宣城公主兀自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就又肯定的摇了摇头,“你别忘了,当初为了和阳羡成婚,他可是主动的把什么都放弃了,他若真就是在乎这国公府的爵位,也不会等到阳羡死了再来争。”
“母亲您的意思是——”李氏是听到这里才悚然一惊。
宣城公主看她一眼,脸上表情就越发冰冷了起来道:“说白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死咬不放,分明就只为了阳羡的事情。不是我非要和他争的,而是一早就注定了他和咱们之间不死不休是唯一的下场,到了这个时候,你才来跟我说要知难而退?”
话到一半,她的语气又突然转为冷厉,甚至还带了深刻的嘲讽,“且不说他的心里一直惦记旧仇,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有一件事你也别忘了,当初和西越的楚州一役,荣威是怎么死的?”
“母亲!”李氏忍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随后察觉自己失态,又赶紧坐了回去,手下局促不安的捏着帕子,“您是说那件事他已经察觉到了是——可他为什么——”
“当初他为什么没有趁热打铁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