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争以为没人能捉住他买凶杀人的确切把柄,就奈何不得他,却全然不觉,褚琪枫只以一个德行有失的理由就将他即将到手的爵位给否了。
事后,兄弟两个各自被自己的小厮搀扶着从畅鸣轩出来的时候,都是浑身狼狈神情恍惚。
“罗思禹!”看到罗思禹跪在外面,罗争立时就眼露凶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贱人!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算计好的是不是?”
罗晨那小兔崽子不过就是个刚断奶的孩子,什么事也不懂,罗争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百密一疏,最后居然阴沟里翻船,给栽在了一个乳娃娃的手上。
罗棠这会儿反正是无所谓了,他就剩下半条命了,能看着罗争也两手空空,他反而痛快,只快慰的冷笑一声,就佝偻着身子被小厮扶着走了。
罗思禹腰板笔直的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忽而抬头看向了罗争道:“看来太子殿下的二十个板子也没能叫四哥你长了记性,这还没等着出宫呢,就在这里大呼小叫?那么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叫嚣着要给我好看了?”
罗争这会儿整个下半身还都是麻的,再加上方才和罗棠之前的一番撕扯,脸上也挂了彩,浑身到处都痛。
听了罗思禹的话,他就突然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回头,见到褚琪枫几个正从那殿里出来,立刻就又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他愤愤的瞪着罗思禹,但即使是再不甘心,也没敢再放肆,趁着褚琪枫等人还没到跟前,赶紧让小厮扶着,一瘸一拐,逃也似的走了。
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罗争才狠狠的捶了两下桌面,恨声道:“想要算计我?罗思禹那死丫头也未免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他的小厮从柜子里翻了金疮药出来,给他处理伤口,却是并不乐观道:“可是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似乎是真的恼了您了,而且之前还有太后娘娘和方侧妃之间的旧事在,他这会不会是还记着旧仇,存了心的想要整咱们罗家?七少爷不过一个奶娃娃罢了,就算他后头也有长成的日子,可是中间这些年,他撑不起门户来,咱们国公府岂不是就要落败了?”
就算褚琪枫有意让罗晨接棒罗家,但就目前来看,也只能先封他一个世子,这千百年来,还听说哪朝哪代出过一个七岁的国公爷呢。
“怕就怕是他要翻旧账,趁着架空罗家的这几年里要将整个罗国公府连根拔起了!”罗争道,越想还是越气,忍不住的又狠拍了下桌子道:“都是罗思禹那个目光短浅的死丫头,为了一己之死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那小厮沉默了下来,罗争却还是不肯死心,喃喃道:“还是得想个法子,赶紧把罗晨那小兔崽子做掉,太后毕竟是太子殿下的祖母,哪怕只是为了做表面上的功夫,短时间内,他为了堵塞悠悠众口,也不好立刻就把国公府夺爵打压的。没了罗晨,罗棠又是个废物,最后就是再不情愿,这爵位也只能是我的!”
那小厮看着他一脸凶狠的表情,暗暗咂舌,却再不敢多言一句,取了清水和金疮药给他处理伤口。
后面罗思禹的一场戏做完,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的丫鬟谨小慎微的递了杯茶给她,试探着开口道:“大小姐,奴婢方才在远处等您的时候看见四公子过去,瞧他那神情,却应该是真的恨上您了,恐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要是——”
罗思禹手里捧着杯子,一语不发。
自从烟儿之后,她身边换过的这几个丫头她都不是很满意,但好在虽然胆子小人却也老实,不至于会给她闯什么祸。
回到国公府,罗大夫人已经等了她许久了,直接就让人把她请到了主院,知道事情没出什么岔子,说的也是和那婢女同样的话。
“早些年你祖母纵着他们,把那些个东西都养的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没了你父亲,他们没了管束,一个个的狐狸尾巴就都露出来了。”罗大夫人道,她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作为做的事情以及罗腾的真是死因的,只是相继的丧子丧夫,这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内,她的鬓角就多了几缕白发,人看着也衰老了许多,她握着女儿的手,满脸都是怜惜的表情,“也是难为你了,让你一个女孩儿家要不断的插手操持这样不体面的事情。”
“母亲莫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母亲,晨儿是我弟弟,而且——就算只是为了哥哥,罗家的这份家业,我也势必要想办法守住的!”罗思禹道,脸上神情却是坚韧而平静的。
她反握住罗大夫人的手,问道:“晨儿呢?今天还是没叫他去私塾吗?”
“嗯!你刻意嘱咐过的话,我都记着呢!只那孩子的性子野,在外面疯惯了,不叫他出门,就时时的来闹我,也是这些年被我宠坏了,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就——”想着英年早逝的儿子,罗大夫人就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罗晨虽不是她亲生,但因为年岁渐渐大了,有个孩子陪在身边,她待罗晨的确是如亲生儿子一般,但却是宠爱的厉害。
罗晨无忧无虑的长到七岁,性子是个好的,也孝顺,但是家族突然出现变故,须得要他来承继家业,一时半会儿他那性子还压服不过来。
罗思禹看着母亲落泪,想起罗腾,也是心里悲痛。
她抽出帕子递给罗大夫人,又抚着对方的脊背安抚道:“晨儿还小,慢慢的教他,总能把他那性子给掰过来的,横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