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枫会亲自去虎威大营,这不足为奇,却怎么可能对孔方完全放任,官也不管?
这——
实在是太奇怪了。
褚浔阳的心里云遮雾绕,慢慢浮现了一个谜团盘桓不去,想了想,就又折回去,再次一把夺过那侍卫手里的名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查看。
侍卫们和她的侍婢们全都不明所以。
“公主,怎么了?难道是这份名单有问题?”桔红走上前来问道。
彼时褚浔阳一心沉浸在那份名单里,无暇顾及,从头到尾将那名单又看了两遍,又再问道:“这些——都是那个奴才招认的?顺序——就是这样的?”
“是啊!”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还是没能明白她到底何出此问。
褚浔阳紧抿着唇角,一张脸上的神色已经阴郁到了极致,眼睛里有怒意翻滚沸腾,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将那两张名单狠狠一甩,转身就飞奔往外跑去,一面冷声的吩咐道:“快去备马,叫朱远山来。”
她走的很快,一阵风一样直接卷出门去,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几个丫头的反应还算迅速,拔腿就追,也遵从她的吩咐赶紧下去安排。
褚浔阳骑着过来这里的战马已经被褚琪枫带走了,这会儿她也等不得轿子或是步辇代步,直接就徒步直奔了南宫门的方向。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青萝已经抄近路把朱远山找了来。
“公主——”朱远山气喘吁吁的就要行礼。
“行了!”褚浔阳却是直接一把将他拦下,不由分说的直接问道:“今夜父獾氖匚朗呛稳烁涸穑俊
“啊?”朱远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半刻的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公主您问这个做什么?”
“是什么人?”褚浔阳也没耐性解释,直接音量拔高,几乎是吼了出来。
朱远山还是头次看她这样失态,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属下刚从侍卫值班房过来,今夜本来是校尉林武木当值的,可是就在刚刚,有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过去叫走了陆元,说今晚叫陆元过去。”
陆元是褚易安老部将的儿子,从十多岁就开始跟在他身边历练,忠心耿耿,主仆间的情分也十分深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的。
“果然如此,哥哥他早有安排了!”褚浔阳喃喃低语,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听得懂听不懂,立刻就又抬眸看向了朱远山道:“你现在也马上过去,调派心腹的侍卫,饷娴氖匚涝偌庸桃恢兀在本宫和哥哥回宫之前,都不要擅离职守,知道了吗?”
“我也去?”朱远山不解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是!你亲自去!”褚浔阳点头,又强调,“事情你先和曾奇打个咋呼,如果可以,暂时就先不要惊动父亲了,现在马上去!”
她的语气焦躁,神色之间又明显透着怒气和慌张。
朱远山想也知道这必定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再不敢怠慢,赶忙答应着,就一溜烟的跑了。
褚浔阳也不迟疑,紧跟着又往宫门口的方向狂奔。
几个丫头俱都紧张不已,一句也不敢多言的咬牙追随。
宫门那里她今夜为了秘密拿人而带出来的两百侍卫都已经准备就绪,褚浔阳直接翻身上马,振臂一呼,“走!”
然后就匆匆调转马头,往南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大雪纷扬,天地间苍茫一片,鹅毛大雪落在脸颊上,瞬间就融化成一片冰冷的水珠,水珠越融越多,最后汇聚成股,沿着下巴低落在领口里,冻的人一个激灵。
“公主,到底怎么了?是那疤面人的供词有问题吗?”青萝紧追着褚浔阳,忍不住问道。
“岂止是那份供词有问题,根本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褚浔阳道,神情恼怒,语气愤恨,“是我们都被那个叫做陈四的奴才耍了,他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从我发现他,将他连夜送进宫去拷问,这些——根本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啊?”几个丫头大为震惊,“怎么会?那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做?”
褚浔阳心里又气又悔,就没有再做声。
映紫拧眉想了想,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沉吟道:“是为了诱使太子殿下连夜出城,恐怕——他们在沿路会有埋伏!”
一语中的。
褚浔阳的眼中更添几分怒意,却是无心再多说什么了。
一切破绽都在陈四的那份供词上,这个人,为了掩藏身份司伺机而动,不惜自毁容貌又吞咽火炭将喉咙灼伤来改变声音,只为了掩饰身份他就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足见这人是骨头能有多硬了。
就这么一个对自己都能无限制下狠手的人——
就算褚琪枫严刑逼供,恐怕能撬开他嘴巴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应该是宁死也要抗住的。
诚然为了力求逼真,那一场受刑的戏码他也是忍耐到了极致,直至体无完肤才“无奈”招认,而他给出的那份名单——
第一个给出的名字却是吏部尚书孔方。
中间再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像是到了最后,才不得已的供出了虎威大营里的内应。
这份名单,骤然一眼看去,似乎也没什么,但如果假设之后再回头去想,就大有问题了。
他会一直压着虎威大营离的内应不提,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