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的回归,在南华的贵族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如今的荣程昱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宣城公主和南华皇帝之间的关系却是从来亲厚,再加上荣显扬在阳羡公主死后又重新开始掌权,融入到了权力核心的位置,所以这座镇国公府从来都叫人不敢小觑。
就是在以前,为了爵位的继承权,宣城公主和荣显扬之间狠掐的不可开交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因为阳羡公主死后,荣显扬一直没有再续弦,而他的独子又被传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并且过去的二十年间也从不曾在朝中露面,想着他这是后继无人,所以宣城公主方面倒是多了几分耐性,并没有用过激的手段将事情做的太绝。
这一次延陵君高调回归,并且看样子身体状况也不似前些年传言中的那样岌岌可危,自是引起了朝中各方面的窥伺,自他回府的次日,就有各种的拜帖和请柬送上门来,想要借机打虚实。
宣城公主方面没有插手此事。
延陵君这里却是一反常态,对送上门来的请帖来者不拒,后面连着几天都奔走在权贵之家的宴会酒席上。
诚然——
为着以后考虑,褚浔阳在这大运城内公开露面的场合却还是越少越好,所以就没有与他同行。
往往都是同他一起出府,随后就分道扬镳,延陵君去赴宴应酬,她就带着几个丫头四下里游玩,待到延陵君完事之后再去寻她。
前后七八天的功夫,褚浔阳乐得逍遥,已然是将这大郓城内外临近的景观都看了遍。
待到第八天,延陵君再出门的时候她便兴致缺缺,干脆就留在了府中没有出门。
在书房里看兵书到了下午,褚浔阳百无聊赖,想着她来了这么多天城里城外是都转悠遍了,却还没有在这国公府里走动过,于是就换了身衣服带着映紫和青萝两个去了花园里散步。
荣家的府宅占地广阔,花园很大。
褚浔阳几个没有走大路,专门寻了人迹罕至的小径穿行。
大郓城这里的气候较之西越是要温和一些,但是湿气重,秋霜更是格外厉害,这个季节,花园里除了长青的松柏,其他的植物都凋敝的有些萧条。
几个人不徐不缓的慢慢走,不知不觉就绕到了靠近前院的一条花间小径上。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就忽听得有女子娇俏又明朗的笑声传来。
荣家的人口庞大,荣显扬这一房是一目了然,但是二老爷荣显华膝下子女却是不少。
褚浔阳也没心思和那些人打交道,转身欲走,却忽而听那亭子里有人扬声道:“哎!你们几个,是哪个院子里的?”
褚浔阳止步,回望过去。
那亭子里坐着的是两个年纪相仿,十四五岁的少女,一个一身淡紫色衣裙,杏眼桃腮,容貌娇俏,另一个则是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衣物的颜色虽不招摇,但那一身的行头却要超出紫衣少女许多。
褚浔阳的眼光毒辣,自是一眼分辨,那女子的着装是遵循的皇家规制。
“是三小姐和繁昌公主!”映紫小声的提醒道。
荣家的三小姐荣怀萱是这一辈里唯一的嫡女,这个褚浔阳是知道的,至于繁昌公主,之前却是没有印象的。
“这里的茶水冷了,去给我换了新茶来!”荣怀萱显然也没把几个婢女看在眼里,趾高气昂的吩咐。
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褚浔阳去做的,映紫抢着就已经快步走过去,将桌上茶具收拾了。
那亭子里两个少女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大约是说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不时掩着帕子发笑。
繁昌公主的容貌生的甜美,一笑之下就现出一对梨涡,十分惹眼。
说话间荣怀萱不经意的扫了映紫一眼,只觉得这丫头眼生的很,就又随口问了一遍道:“你是哪个院子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奴婢才刚进府!”映紫含糊回道,端着托盘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荣怀萱本也没在意,后来突然就脑中亮光一闪——
他们荣家家大业大,虽然隔三差五的就有下人被买进卖出的,可是最近进府的——
莫不是荣烈的人?
她的心里一阵狐疑,不由的就敛了神色,刚要叫住映紫发问,却见内宅的方向有一行人款步走了过来。
行走间,有明黄的袍角晃动,十分的惹眼。
“是两位殿下呢!”荣怀萱的眼睛一亮,脱口道。
而这边正走过来的风煦比她的眼光更为毒辣,只一眼就觉得前面拐角处站着的女子甚为眼熟。
“你是——”风煦的心头微微一动,不由的上前一步,然后紧跟着就是脑中灵光一闪,眼中立刻就迸射出骇然的戾气,怒声喝道:“褚浔阳!”
他对褚浔阳,可谓是仇人见面,自是眼睛都红了。
这气拔山河的一声怒吼,倒是把亭子里的荣怀萱和繁昌公主吓了一跳。
两人齐刷刷的起身看过去。
褚浔阳也跟着不动声色的转身,却见太子风连晟和六皇子风邑分别带了自己的亲随就站在后面不远处的小路上。
风煦一见到他,顿时就火冒三丈的想要冲上来,“你——”
“哎!”风连晟却是极有颜色的,赶忙一步上前将风煦拦下,然后冲着褚浔阳微笑着一扬眉道:“这不是浔阳公主身边的青藤姑娘吗?没想到千里之外,还能在这里偶遇,真是巧的很!”
褚浔阳会随延陵君出现在这里,这事件本身就有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