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管家的心思一动,自是不会说出来,紧跟着就听褚易安话锋一转道,“你盯着点儿,回头这消息一旦散出去,就传我的话下去,把雷氏手中掌管的权限分一半出去,交给姚氏和梁氏。”
他虽然不介意这样的消息外扩,却并不意味着就会容忍雷侧妃在背地里算计褚浔阳的名声。
褚易安会插手这件事曾管家一点也不意外,褚浔阳就是褚易安的逆鳞,谁都不能碰,这些年他早就习以为常。
“是!”曾管家恭敬的应了,也不在这事儿上再做纠缠,转而敛了神色道,“主上,这一次您把郡王爷单独留在军中,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谈起正事,褚易安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硬刚毅道:“琪枫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心思手段样样都是拔尖儿的,他应付的来。老二最近是越发的有恃无恐了,我之前所料不错,母后寿宴要大办的事情就是出自他手。”
曾管家暗暗提了口气,微皱了眉头:“他在算计南华边境的军权?”
“算计军权?他还没这个胆子。”褚易安讽刺的冷笑一声,“与其说他要算计那里的兵权倒不如说是怕我得了那里的便利,南华人之中起了动乱,短期内实力必定大有折损,要建功立业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这么苦心算计,无非就是想借母后的寿宴把我召回来,然后再由他的人暗中顶上。如今我留了琪枫在那里,他也就不好明着和我去抢那个监军的位置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由着他去折腾吧。”
褚琪枫的能力没有人怀疑,皇长孙是个庸才,一直以来褚易安都是将褚琪枫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
回禀完正事,曾管家就退了出去。
而彼时的锦画堂里,出去打探消息的青萝也回来了。
“查到了?”褚浔阳站在院子深处的回廊上赏花,听闻她的脚步声也没回头。
“是!”青萝道,“给大郡马纳妾本是平国公夫人的打算,大郡主嫁过去两年肚子都一直没有动静,国公夫人便按耐不住了。”
褚浔阳不语,只是唇角含笑趴在栏杆上去触动稍远地方的一丛秋海棠。
青萝见状,就知道她是心里有数,于是继续说道,“至于要纳二郡主,则是安乐郡主私底下给大郡主出的主意,雷侧妃应该都不知道。”
“褚灵韵?”褚浔阳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她倒是好本事,都把手伸到我东宫的内院来了,看来是我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安乐郡主不是大郡主,按理说不该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的。”青萝不解。
褚易安的后院岂是褚灵韵那样一个晚辈能够染指的,哪怕是皇后再宠她,她做了这样的事也不妥当。
“她那哪是没脑子,分明就是为着前些天芦苇荡里的事情记恨上咱们了。”褚浔阳莞尔。
青萝一惊,不可思议道:“当时那事儿虽然是郡主的手笔,可是做的隐秘,您和郡王爷又没有亲自露面,她怎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不是怀疑,怕是皇后给她惯出来臭毛病又发作了吧!”褚浔阳摘了一朵花,把玩着就势坐在栏杆里侧的长凳上,这才漫不经心的慢慢说道,“她虽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可是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势必迁怒。当时父亲就坐镇军中安享太平,可是她和褚琪炎却是九死一生险些被南华人掳去,这么一比较,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青萝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讶然道,“就为这个?”
那一次褚灵韵遇险根本就是她自找,如果不是她存了害人的心思在前,不跑到那边境之地瞎折腾也就不会出事,怎么想都不能把那件事怪罪到别人身上。
“就为这个!”褚浔阳,语气笃定,“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女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些年被皇后宠的是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连我们东宫内院的主意都敢打。”
褚灵韵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再被皇后惯着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在外人看来毫无逻辑的事,到了她那里也都不奇怪了。
青萝虽然还是觉得无稽,但是对于褚浔阳的判断她却是深信不疑的,想了一下道,“那么这件事郡主准备怎么处理?要告诉殿下知道吗?”
“父亲最近事忙,就不必烦他了。”褚浔阳道,拍了拍裙子起身,“先压着吧,回头我会好好给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别人家内院的事情是不能随便伸手进去的。”
话虽如此,不过接下来褚浔阳也无甚动作,反而是三日之后街头巷尾开始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片流言,说是浔阳郡主恃宠而骄在东宫之内作威作福,不敬侧妃在先,又越俎代庖出手责罚庶母。
这样勋贵之家里头的私务最是被人津津乐道,短短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
锦绣楼里,雷侧妃得了消息终于舒心的笑了,整理好衣裙起身往外走。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身边心腹桂嬷嬷赶紧上前搀扶。
“殿下这会儿是在书房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不摆个态度出来?”雷侧妃道,眼尾挑起,眼底光彩大盛——
她可不能让褚易安主动找上门问罪,一定要先发制人撇清了嫌疑才行,却浑然不知自己此举于褚易安而言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的行径。
一行人急匆匆的去了褚易安的书房。
书房重地,雷侧妃是不敢乱闯的,去了就直接二话不说的在院外腰杆笔直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