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才要打发他——
郑氏却已经一步抢先走过来,问道:“什么事?”
那长随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眼角的余光朝褚琪炎投去询问的一瞥。
“母妃——”褚琪炎才要打圆场,郑氏却是不肯的,只就怒声叱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直说!”
这长随毕竟不是李林,面对郑氏这个当家主母,应变能力还是欠缺一点。
褚琪炎被郑氏堵了口,没能给他明确的示意,他便就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刚刚得了消息,霍夫人带着霍小姐要回老家省亲,在他们的仆从里有两个新近买进去的,好像——是郡主身边那丫头紫维的一双弟妹!”
褚琪炎的眉心隐约一跳——
牵扯到霍家,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褚浔阳。
难道是他之前的估算有误?这件事和褚易简没有关系,从头到尾还是都出自褚浔阳的手笔?
睿亲王府。
褚昕芮拿了把剪刀站在暖阁里的炕桌前面修剪一株盆栽,仪态从容,唇角不浓不淡挂着一弯得体的笑容。
轻歌端着一盆瓜果从外面进来,将托盘摆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才走上前来,对她屈膝一福,正色道:“郡主,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
“嗯!”褚昕芮淡淡的应了声,面上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
轻歌看了她一眼,方才又说道:“郡主,明知道东宫和南河王府现在都盯上了您和小王爷,紫维这个暗桩埋了这么久,您怎么反而用在这里,若是能借以挑起东宫和南河王府之间的内斗,咱们这边的压力反而会相对的小一点。”
在轻歌看来,横竖紫维是要送出去牺牲掉的,那么还不如让她直接一口咬死了,就说是受了东宫的指使去害褚琪炎的。
眼下这个非常时期,如果能让南河王府和东宫杠上,褚易简这里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褚昕芮侧目看她一眼,唇角弯了弯,却是遗憾的摇头道:“纵使我能这么做,也得要他们双方都肯上当才行啊!”
轻歌更加困惑,“就算南河王世子精明,可您不是说那南河王妃她——”
“她能顶什么用?”褚昕芮道,打断她的话,“她就是再怒再恨又如何?今天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敢动褚浔阳一个指头吗?而且你当褚浔阳又为什么完全不加润色,拿住了紫维就直接将她送去了南河王府?”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些问题自然都不是轻歌能回答的。
她却也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对方回答,盆栽修剪好了,她就放下了剪刀,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取了一粒紫红色的葡萄慢慢的剥皮,一边才又闲适说道:“南河王府现在连南河王都只是个明面上的摆设,真正能做主的就只是褚琪炎而已,浔阳那丫头何等精明?她是算准了褚琪炎心里对一切都有数,所以才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人绑了送回去,这样一来,谁都不会觉得紫维会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
褚昕芮也算是处心积虑了,一定要把紫维送回去。
可是这样闹了一场之后,却好像是对东宫和南河王府两方面都没有任何的损伤。
轻歌面上的神情越发困惑了起来。
褚昕芮将满含汁水的莹润葡萄放入口中,拿帕子擦了擦手,目光落在对面的窗口,这才微微的笑了,喃喃道:“还是那个丫头懂我,她这就是知道我一定会借霍罡来转移褚琪炎的注意力,所以才顺水推舟的又送了一把,既然大家是心有灵犀了——本宫就是送她这个人情又何妨?”
睿亲王府还有褚易简在,再得到合适的契机之前,其实谁也不敢骤然对他们出手。
但是因为延陵君的事,霍罡明显已经彻底将褚浔阳激怒,她要对霍罡出手已经刻不容缓了。
这个时候,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扳倒他们睿亲王府之前,褚浔阳要下手的对象就只会是霍罡。
而她帮着做了这么一个局,刚好也是暂时将褚琪炎的视线从自家人身上挪开。
算起来——
大家互相成全,谁都不吃亏!
褚浔阳?褚浔阳呵!
要和她比算计人心?这场戏倒真是叫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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