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适容却是手掌一收又一吐,将右手里面刚刚重获自由的弯刀送了出去。
弯刀脱手,溅起的雨水也似乎跟着带了锋芒,在空中翻卷回旋一扫,便是精准无比的切入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血光飞溅!
那人本来正以雷霆我玩钧之势扑过来的身子顿时一僵,在原地晃了一晃,然后就是扑通一声倒在了身后的泥水里。
前一个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戾气暴涨,手上就要发力。
适容却仿佛是已经没了再斗下去的心,突然就视死如归的闭了眼。
那人却不管她此时是个什么心境,举剑就刺。
千钧一发之际正赶上苏逸扑到,他先是一撞适容的手腕,迫她松了握着黑衣人剑锋的那只手,然后手臂往她腰际一揽,也没心思和任何人纠缠,直接懈了她扭头就走。
他的出现本就有些突兀,再加上雨势正大,几个黑衣人随后追出去一段,前面却是雨幕重叠,早就没了两人的踪影。
苏逸携了适容,连着翻了几道院墙,斜穿了好几条巷子之后才缓了下来,确定追并没有跟过来,方才将他往一处门檐下一放,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洒在她手上的伤口上,又从自己里衣的衣摆上扯了一块布条下来,拧干水飞快的给她裹住。
做着一切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女人的脸。
适容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门板上,看着他的动作,冷然的一勾唇角道:“何必这么麻烦?”
苏逸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才道:“还好没有伤到脉络。”
说完就又四下里扫视一圈,拧眉道:“这雨看来一时半刻停不了,先找地方避一避吧!”
言罢就不由分说又拽了女人的手腕闪身进了雨幕当中。
适容倒是没有过分抗拒,只是亦步亦趋由他拽着,又绕过了两道巷子,最后在一处大门紧闭的大宅前面苏逸才止了步子。
适容抬头看了眼,那门匾已经被取了下来,她却是知道,这里正是之前长顺王府苏家在京城里的府宅。
“苏逸死后这里被皇上收回了,这会儿还没有新主子搬进来,宅子是空着的。”苏逸道,因为大门上贴了封条,他便直接带着她翻了墙。
苏家的这座宅子很大,并且空旷有一段时间,雨夜里没人丝毫的生气,看上去很有几分瘆人。
两人过了正厅,在后院一个偏僻的院子里找了个不起眼的房间,应该是一处下人房,里头的摆设简单,一目了然。
“你等我一会儿。”苏逸进门之后就又转了出去。
适容站在门口却是一动未动,雨水掩着贴在脸上的发丝不住的往下滚落,合着衣服上的水,很快的就在脚下凝聚了一汪。
苏逸去了不久回来,手里提了个包袱,见她还站在门口发呆就顺势一把将她拽了进去,然后手脚利落的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几件衣物塞到她手里,“我先出去,你先把湿衣服换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首肯就快步走了出去。
适容手里抓着干软的衣料,犹豫了一会儿才脱了之前的袍子,把一件半旧的丫鬟服穿在了身上。
这边她刚刚整理好,外面就又传来脚步声,苏逸在外面敲了敲门,“好了吗?”
“嗯!”
听到里的人答应了,苏逸方才推门进来。
彼时他自己也随便找了件干燥的袍子换上了,只是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怎么看都显得狼狈。
他看了女人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都看她穿男装成了习惯,这会儿却是怎么都觉得别扭。
“咳——”片刻之后苏逸方才咳嗽了一声掉开视线。
他大概是去了趟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砂锅,并两只碗,一边直接拔剑把屋子里的一张方桌劈成散柴一边道:“这宅子之前被官府查抄过一遍,没什么东西了,我在附近留了记号,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天亮之前接应的人应该可以找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动作利落的取了火折子生火,然后把砂锅架在了火上烧开水。
适容一直站在旁边岿然不动的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时而迷离时而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逸架好了火堆,又四下里环视一圈,就走过去,拆了里面床上木板搬过来,又将床帐整个儿拽下来铺好,这才抬头招呼她,“过来烤烤火吧,别染了风寒。”
适容没动,只是双眼出神的盯着那火堆发呆。
苏逸等了片刻,终于无奈,走过去要牵她的手,这一次却是被她避开,自己走过去在那床板上坐了。
苏逸无奈的摇了下头,坐在了她斜对面。
适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游离的盯着眼前闪烁不止的火苗,若有所思的沉默不止。
苏逸间或抬头看她一眼,眉峰敛起的程度就越发的深刻几分,却也没说什么。
火堆架起来,熊熊火光之下屋子里也暖和了不少,不多时那砂锅里烧着的水就开了。
苏逸取过碗,倒了水,见到对面的适容还在发呆,就只能起身过去把半碗水递给她,叹息一声道:“喝点热水去去寒吧。”
适容收回目光看了眼他手里犹且冒着热气的瓷碗,抿着唇角却是没动。
苏逸的眉心隐约一跳,隐隐的叹了口气,只能拉过她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把碗塞到她手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恍然记起她另一只手上的伤,就又取了金疮药,撕了布条下来给她重新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