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反手之间让我消失,一回手却又轻而易举的把我拉了回来,说白了就是为了警告我,他想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命都不是自己的,你以为他还会留什么漏洞把柄下来吗?”郑铎道。
如果他是就此死了也还罢了,现在活着回来,却是万事明了——
这短短十几天里他所经受的这一场生死大劫,完全不过是褚琪炎翻手之间的事情罢了!
“那现在——”你副将也是为他这样的论调吓了一跳,有些慌乱了起来。
“既然人拿住了,那就料理掉吧!”郑铎道,极为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可是心里憋着的那口闷气却是怎么都散不掉,“就当是没有这回事,配合他把这场仗打完就是了。”
既然人已经扣住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欲盖弥彰的放回去。
本来就是褚琪炎做的事情不地道,若是再将拿到手的人给放了,郑铎也是打从心底里咽不下这口气的。
“好,末将这就过去处理。”那副将应了,急匆匆的离开。
郑铎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出来——
褚琪炎果然是和褚易民不同的,两人完全就不在一个段位上。
当初因为褚月瑶的事,他们郑家和褚浔阳暗中达成了默契,褚琪炎明明有所察觉却一直按兵不动,让他和郑老夫人的心一直悬着。
不曾想——
对方不是不动,而是根本不屑。
哪怕是在别人看来他们平国公府再如何显赫,在褚琪炎那里都不过一枚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的棋子罢了。
他不出手则已,现在只骤然一出手,立刻就是惊天巨变,将他死死的限制住了。
在那么个乳臭未干的晚辈跟前,他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而现在——
最可怕,并不只是这个人的心机和手段,而是他这样杀伐决断的气魄和胆量。
所以这会儿郑铎已经完全不作他想了——
他不是褚琪炎的对手,他们郑家也对他的“恶意”毫无招架之力。
褚琪枫从帅帐里出来,问了褚浔阳的去处就直接过去找她。
彼时褚浔阳已经打发了那父子两个,正孤身站在营门外看着前方略有曲折的山间小道想事情。
褚琪枫走过去,抬手按下她的肩膀,“把人打发了?”
褚浔阳回过神来,从远处收回目光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却是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道:“是啊!”
浅绿和桔红站的离着这边较远,这时候才走过来,皱了眉头略有困惑道:“郡主,不需要找人盯着他们吗?”
“盯什么?所以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而且——今天的这一出戏主要也不是为了演给咱们看的。”褚琪枫不等褚浔阳说话已经率先开口,吩咐道:“去看看蒋六怎么还没过来!”
“是!”浅绿应了,转身又折了回去。
褚琪枫这才又垂眸看向褚浔阳道:“这样一来,郑家就算是完全被他挟制住了,后面我们也可以不用再浪费功夫了。”
褚琪炎的行事往往都出其不意,而且容易走极端,他这样果断狠辣的处事作风——
只怕就连性格出了名阴狠的皇帝都难以望其项背。
“是啊,遇上这样的对手,还真是够叫人头疼的。”褚浔阳半真半假的附和一句,为了配合情绪,又抬手揉了揉额头。
褚琪枫见她刻意皱起来的眉头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抱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他兄妹二人是完全忽视了附近还在开战的紧急情况,事不关己的走遍了附近的两处市镇,连带着几处有名的风景圣地也逐一游览。
前世的时候家中变故突然,出事之后褚浔阳就去了楚州,平时偶尔往来于边塞和京城之间也都是行色匆匆,一直都不得机会四处走走逛逛。
这一趟出来,她便是十分高兴的,暂且将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很是痛快的畅游了一番。
褚琪枫则是万事由着她,两人干脆就再没回过军营,直接在附近的镇上租用了一家富户的别院落脚,说是乐不思蜀也不为过。
这天从岷江边上观完了晚潮回来已经入夜,因为在江边等的时候久了,衣服上都是一片湿漉漉的潮气。
桔红和浅绿帮忙调好了洗澡水之后褚浔阳就让两人先下去换衣服了,自己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正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忽而听到外面隐约而过的一道怪异的风声。
这座宅子不算太大,一座二进的院子罢了,自从他们住到了这里,内外的守卫就都让褚琪枫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褚浔阳这院子里虽然入夜就清空了人手,但外围的守卫也是十分严密的。
什么人能突破重重守卫半点迹象也不露的闯进来?
褚浔阳霍的睁开眼,目光往后掠了一眼身后的屏风,然后抬手一招把搭在上面的一件浴袍拿到手。
延陵君翻窗进来的时候先是目光敏锐的四下扫视一圈,里外都没见到人,不由的眉头一皱,最后视线就精准的定格在那扇苏绣的屏风上。
屏风模糊了视野,只能分辨出后面一个浴桶的大致轮廓,里面也不见人影,但是屏风上方袅袅升腾的水汽却透出点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延陵君犹豫了一下,举步过去,不曾想才要越过那扇屏风,忽而觉得小腿处被什么一阻。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然则想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本来稳稳当当立在那里的屏风突然毫无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