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的女人们过的潇洒自在,李晖看着心情也好,这日,因为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他正好没事做,打算考校一下孩子们的功课,一直到天黑,阿木和阿菽才回去。

秦氏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她对阿菽的学习很有信心,希望儿子没有让太子失望。

阿菽被宫人拥簇着进了伏枫院的门,秦氏伸着头张望,见儿子微低着头向她走来。

秦氏拉着他的手坐下,柔声问道:“阿菽,今天你父亲都考校了些什么?”

阿菽平时清朗的声音此刻有几分低沉:“阿耶主要在问大兄,我和二兄只是问近来先生教了些什么,可有什么领悟……”

“那你有没有回答上来?”

秦氏很关心这个问题,阿菽目光微窘,捏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阿耶问‘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作何解,我回答‘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要担心自己能不能了解别人’……”

“阿耶听了不满意,说我只是照本宣科,这其中的深意是教导我们待人待事应当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对于我们不熟悉的人或事不能轻易评判,这不是君子所为……”

“同理,我们做人做事应当无愧于心,久而久之别人也就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了,阿耶让我读书不能只读表面,要把每一句话结合时事来研读,这样才能读懂读透!”

说完后阿菽情绪有些低落,秦氏忙安慰他道:“没关系,阿耶说不对我们改正了就是!”

“你不要着急,日子还长,咱们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先生,下次阿耶再考校我们就能让他满意了!”

阿菽闻言心里好受许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秦氏又问他父亲问了阿木一些什么,他是如何回答的。

阿菽回忆起下午的事,歪着头数着指头道:“阿耶问了二兄三个问题,二兄只回答正确两个,阿耶有些不高兴,二兄说他没有认真温书是不对,不过他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秦氏有些好奇。

“二兄说这段时间下暴雨黄河决堤,沿岸的老百姓受灾颇重,他想弄清楚河道是怎么决堤的!”

“于是他把院子里的花拔了,挖了一条土沟用水冲模仿水患,虽然看明白了,但有些细节他还不明白……”

秦氏听了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怎么想到那里去了,水患千百年来不断,他弄清楚了有什么用?”

阿菽摇摇头反驳生母的话:“阿耶也是这么问他的,可二兄说他长大了做官就可以学李冰那样治理水患,这并不是不学无术!”

“阿耶愣了一下,然后夸他有志气,还跟他说要是弄不清楚就去崇文馆问问那些学士们……”

话至后面,阿菽眼里浮起一丝羡慕来,阿耶对二兄说,读书是要懂得先贤的教导,并且运用到为人处事上来,二兄知道民间疾苦并且想要做些实事,这也是极好的。

秦氏敏锐的感觉到儿子的心情变化,嘴角的笑容沉了下来,她目光微闪,然后抿唇笑道:“没关系,你也可以挑你喜欢的事做,只要你做好了,阿耶也会夸奖你的!”

阿菽低头捏着袖口小声道:“我就喜欢读书……”

“真是个傻孩子!”秦氏搂着他的肩膀笑起来。

“这世上就没人说读书是不好的,你好好读书,将来也做贤臣不就行了!”

阿菽想了想,乖巧的点点头,“那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这么晚了,秦氏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落山了,道:“今日就不用了,你好好睡一觉,明早再起来读书也一样的。”

母子俩吃过晚饭,命人好生送阿菽回自己院子后,秦氏坐在榻上默默沉思了许久……

萧熙院里,饭食已备好,蓁娘和女儿们等着阿木来吃晚饭,片刻后,权娘急匆匆进门禀报,阿木手上的事还没有完成,让阿姨和妹妹们先吃,给他留一点就行了!

蓁娘听了呵呵笑起来,对容娘等人揶揄道:“瞧瞧,这就叫废寝忘食呢!”

宫人们捂嘴笑,蓁娘对权娘道:“那我们就不等他了,你让他做完了来我这边一趟!”

“是!”权娘福了福膝便退下了,蓁娘吩咐人给阿木留些菜出来,周嬷嬷不赞同道:“二郎正是在长身体呢!这不吃饭怎么可以!”

蓁娘喝了口汤,道:“只是晚吃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他已经长大了,做什么事有自己的安排,咱们就不要插手,最多给他一些建议就可以了。”

周嬷嬷不知如何反驳这话,也就随着她去了。

吃过晚饭,众人在院子里歇凉,蓁娘跟丹娘玩翻绳,桃桃被奶母护着跟圆圆玩。

大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丹娘一骨碌下了床迎向兄长,阿木抱了抱妹妹,然后拉着她的手过来给蓁娘行礼,蓁娘擦了擦他一脑门的汗水,问:“洗过澡没有?”

“洗过了,一盆水都成了泥水了……”阿木一边回话,一边调皮的屈指弹桃桃脑袋上的小揪揪。

服侍的人忙活起来,有人打水有人端了食案来,阿木饿极了,捧着碗吃的呼噜呼噜,丹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指挥‘多吃青菜,不要光吃肉’!

阿木翻了个白眼,蓁娘笑眯眯的侧着身子给他扇风,“要慢嚼细咽,别吃太快免得不消化!”

吃饱喝足后,阿木惬意的打了个嗝,惹得丹娘笑话,蓁娘把帕子递给他擦嘴,问道:“你今日在水沟发现了什么?”

说起这事,阿木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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