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江南。”少康道,“倘若西北辽东安稳,倒是不必忧虑。”
“辽东不太平?”长缨问。
“谈不上不太平。”少康道,“只是老辽王太妃前几个月殁了,辽王太妃在位时比较强势,手下部曲不少,王府内部几个郡王与辽王有过几次纷争。”
长缨听到这里,不由想到徐澜的父亲徐耀早前调去辽东的事,至今她还一直不知什么缘故。
难不成是因为辽王府内部出纷争,所以皇帝才把徐耀调了过去?
辽东是辽王地盘,虽然与朝廷关系已经不紧密,但终归是受皇权控制的。
在夺嫡事上辽王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意向,事实上也鞭况下要想杀回京师虎口夺食也蛮不容易的。
其次是没有根基,之国亲王极少奉旨归朝,也拉不到朝中诸臣为助。
但这不妨碍他成为夺嫡某一方的助力。
倘若是的话,那辽东那边定然也会有些异动。
朝局未稳的情况下,为防增生事端,皇帝调领南边将领过去压阵也就说得通了,至少南边去的将领与辽东军勾结的可能性要大大降低。
周梁来信说徐澜也到燕京来了,不知道去了哪个屯营?
“……换换换!谁点的这戏呢?!让不让人乐呵了!”
正出着神,忽听少擎气哄哄地指着台上大骂,拍桌打椅的不知逞什么少爷威风。
长缨看看左右,却见在座几位都有些神色尴尬,而凌渊更是脸色铁青,她问傅容:“怎么了?”
傅容神色也很古怪,看了眼她,执杯把茶喝了,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今儿就到这吧。”
冯少殷他们皆有默契地起身,等着凌渊。
凌渊阴沉脸默坐半晌,抬眼扫视着戏台上,缓缓站起来。
长缨直觉出了什么事,可惜方才走神竟没看到。
黄绩走到她身边,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回头说,她就定下心来。
一行人走出戏园子,天上明月正好,但气氛明显落了下去。
长缨索性道别,傅容他们皆未挽留,只点点头就与凌渊他们同路而去了。
拐出街角,黄绩就按捺不住地道:“戏园子里不知何故,接连好几出颂扬老武宁侯生前伟绩的戏码。”
长缨停步。
难怪先前凌渊神色难看,她这个“杀父凶手”与他同席看戏,看的却是说他父亲的戏,怎么会不难堪不愤怒?
关键他还没法子阻止,外头人颂扬亡父,当儿子的难道还不让颂扬吗?
由此看来傅容他们急着走也是怕她难堪了。
这么说来长缨是更该愤怒的,但只要想到这事来得不寻常也就顾不上想别的了。
凌晏都过世四年了,突然之间四处被传颂,能不是有心人操纵?
“长缨!”
正想着,少擎又驾着马赶上来了:“我刚刚才知道,原来这几日街头巷尾都在传凌二叔的事情!
“好括戏园子里都现编了他的戏码轮番上场!前阵子消散了的流言,如今又因为这些戏目重新掀起来了!”
长缨凝眉:“什么时候传开的?”
“我刚才问了问,也就是这两日突然传起来的,方才当着凌大哥的面都在传。
“这也就算了,有些愚民甚至还在讨论你住哪里,还说要去都察院告状,说你,说你这样的人不配为官为将!他们要请士子写状子停了你的官职!”
“这不胡闹么!”黄绩道,“头儿的将衔可是拼着命得回来的,又不是凭凌家得的,凭什么不配!难道由得他们说配就配,不配就不配吗?”
长缨想了下,掉转马头:“先回府。”
少擎也跟了上来。
到沈家,长缨递了马鞭,说道:“黄绩去找叫个护卫,看看流言主要集中在哪几处,再打听打听源头。”
黄绩走了。
凌渊与傅容他们分道回了府。
凌颂也迎了上来,随他进了正院:“街头传言怎么回事?”
凌渊在门下停步:“你也知道?”
“晌午我去教坊司办差,听到许多人在说。”
凌渊凝眉进屋,说道:“有人挑事,不排除是东宫。”
他把剑解下,接而道:“在南康卫,漕运司里有人借着铃铛的事情起过风波,后来杨际才知道她在湖州,接而又针对……霍溶,这都是冲着凌家来。这次手法变本加厉,是他的可能性极大。”
凌颂道:“他想借铃铛来逼迫咱们?”
他讶异:“即便他这么做,使得你与铃铛陷入漩涡,也不见得咱们就非得他杨际出面解围,而承他这个情,他哪来的这么大把握?”
“如今不见得是让我承情了。”凌渊道,“照这架势,他怕是忌惮着我跟晋王府有牵连。”
他唤来郭蛟:“把我从南康卫带回来的箱笼打开。”
一早起来长缨就收到了护卫谭奕带回来的消息。
“打听了一圈,具体都是各大戏园子里传出来的。街坊百姓都是自发煽动,倒是无人操纵。
“属下们又打听了两轮,最后发现是教坊司那边的人写的本子传到戏园子里唱出来的。”
听到这里长缨心里就有数了。
这事儿若不是杨际干的她能拿她的脑袋发誓!
但杨际没拿她说事儿,反倒是抬出凌晏来,这是既要拿舆论堵住凌家的嘴让他们不能发声,又要将她架到刀口上。
而居然都还编出了戏本传唱,这大约怕是打算要传遍大江南北。
她想起前阵子宫宴被东宫太监盯梢的事情,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