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犀回醒来的时候天快要亮了,地上很潮,加上睡姿一直未变,身体几乎麻木,微挪动了几下身体,昨夜掉落在他身上的梨花瓣因这动作抖落下来不少,从地上捡起一些花瓣放在掌心,细看了会。

麻木减缓,身体恢复如初,便执剑起身拂去身上的泥土,走过地上昨夜被黛玉和莳萝拖过来的痕迹,记起今日还要去宫里面见皇帝,在这之前还要回府换衣服,现在必须赶紧回去。

可能没了月光,笼罩在梨树上淡淡的轮廓不见了,不过这并未减缓梨花的美,只是想起昨夜的事,楚犀回突然感觉好像一场梦似的。直到不知走了几步,脚下好像踢到什么东西,有一阵清脆的声音,楚犀回低头一看,一根白玉簪子沾了些泥土正赫然躺在地上,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错觉。

因为这种没来由的错觉,楚犀回蹲下身,细看起簪子来,他不确定这是昨夜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掉的,还是早就掉落在这里只是无人发现罢了,不过看泥土的痕迹,如果早就掉了,加上阴雨缠绵,按说这簪子应该更深嵌入泥土里才是。

那只可能是昨夜掉的,想到昨夜初看到的女子的头发好像有垂落的痕迹,那肯定是她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掉的,只是那女子都随身带着麻醉针,这根簪子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说不定真有什么猫腻呢?不过他更怀疑的是那女子的身份……只是就算没有关系,这簪子的白玉质地浑然天成,那铃兰白色纯质透彻,让他一眼便喜欢上了。他便把簪子擦净后收进怀里,离开了贾府。

许是因为昨夜被迫又主动地睡了个好觉,楚犀回竟然有耐心慢下脚步来走过金陵的大街小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他已经近三年没有回来的地方。自从一母同胞的三皇兄楚玄熙当上皇帝后,皇帝便决意收回边境大部分国土,于是便开启了边境的大规模长时间的拉锯战。

三年后的现在,眼看着国土已经几近全部收回,而这场战争,眼看着也要结束。虽然眼看三年的付出有了一个完好的结局,可是楚犀回却不由得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毕竟为了一件事忙碌了三年,突然说要放下也并不是这么容易。

不过他更清楚,这次打仗几乎把国库消耗殆尽,所以此次战争结束,第一要务必定是要充盈国库,想来这也是皇帝昨天匆匆见他一面嘱咐几句话—然后便让他回去略做休整—今日再来见面详聊的原因,必定是国库的事为先,然后就可能是…传闻中的前太子女儿的事了。

想到这,楚犀回已经走到四王爷府门前,府里的管家知楚犀回昨夜离开王府,以为他很快便会回来,便一直都在等。他伺候这位主子多年,知道楚犀回阴沉不定的性子,所以从来不敢怠慢,却未曾想这一等就是一夜,不过看到楚犀回回来,管家赶紧把疲倦掩下,还未开口,便有一辆马车自府前匆匆而过,楚犀回打眼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好像突然记起什么,可是记忆并不准确,便问管家,“这是哪个府上的马车?”

管家恭敬回答道,“回王爷,是姜藥堂医馆,看马车的方向指不定是谁家出了急症请他们去呢,不过也真是好奇,这位姜乐声大夫最近几年已经几乎慢慢断绝了和世家大族的往来,只一味地往贫家人堆里扎,大早上的能去哪——”

管家以为楚犀回感兴趣才继续把话说下去的,可是越说越是看到楚犀回脸色不佳,便立刻禁了言,吓得大气不敢出。幸好楚犀回之前看了看马车远走的方向,便往府里走去。

楚犀回并不饿,让管家先准备好热水,自去泡澡。浴桶里的水相较于一般的水更热些,一般人几乎能烫掉一层皮,不过楚犀回自知昨夜在潮湿的梨树墙角下睡了两个多时辰,身上必然受了潮气,以此方式当时倒是驱散不少寒气。顺手拿起旁边的热姜汤,喝了几口,姜味极重,几欲惹出眼泪来,闭上眼睛,他想起刚才在府前看到的姜藥堂马车。

上一次看到姜藥堂的马车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太子刚下令被先皇圈禁,某些暗线的任务已经完成,楚犀回便决定把这部分暗线撤回来,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事,却未曾想后来会横生枝节。楚犀回本以为握有这些暗线的身家生命和某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便能完全控制住他们,却未曾想男子容易被美色迷惑,女子容易日久生情,对不该产生感情的人动以真情。

其中要撤回来的一个女子便对太子动了情,楚犀回是最讨厌背叛的人,不过他也是最讲原则的人,一向赏罚分明,先不论女子对太子额外的感情,在情报方面女子倒是从未失手过。所以即使摆在女子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楚犀回答应会留女子全尸,并加以厚葬。

不过女子却大力摇头,拒绝道,“不、不行!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能有个地方埋已经足够,其他的我不在乎,就算不留全尸也无所谓!我只求王爷让我用你刚才的厚葬条件答应我一件事!”许是看到楚犀回脸上的不悦,女子的声调降下来,语速也放慢了,“我想换一个人自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在照顾的小女孩,她不过五岁,我们虽然非亲非故,可是我必死无疑,不过她还小,应该活着。”

楚犀回忘了自己具体问过什么,听闻这些话必然会有所怀疑女子要保护的小女孩是否与太子有关。

女子没有极力否认,只是很淡然的说起一段往事,“这种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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