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赵州桥奠基仪式就在这么一片混乱中泡汤了。第二天张果老和柴旺业来清点石料,幸运的是石料居然没有少,只是不少石料上面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痕迹。
“嘿,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嘛!”柴旺业忿忿的念起来,“‘王小五到此一游’,有病啊他?”
张果老也好奇的找了一句来念:“‘菜瓜爱大妞,没羞’,呵呵,字真差,像小孩子涂鸦。不过没关系,这些痕迹都浅,尽量擦掉,擦不掉的就刻些花纹掩盖掉好了。”
“那这个掌印怎么办?你看它这么深!”柴旺业指指一块大石。
“哎哟我的妈呀!”张果老见了直咋舌,“这谁啊?咱赵州没这号能人吧?”
“我猜是昨天差点要跟咱们头儿打一架的那个白马将军!”柴旺业嘿嘿的笑。
张果老也笑起来:“一定就是他了。这个掌印这么深,倒不好改……有了,就这么留着,把这块石头安到桥洞那去,掌印嘛,就算是个工程指标,万一以后石桥出现裂痕,就在掌印处暂加支柱,以免立即坍塌,然后就可从容修理。我回头计算一下,看看具体安在哪个方位合适。”
半年后,也就是大业十年的夏天,沈光再一次来到赵州。
当时隋帝杨广的第三次征辽也已结束。之前隋朝大将军来护儿率水军攻平壤,高丽国小民困,受不了大隋这么年复一年的进攻,便遣使请降,并囚送头年让隋军功败垂成的隋叛臣斛斯政。而这一年的征辽,由于各地义军风起云涌,征集的士兵或因道路阻隔不能到达,或沿途逃散,以致兵员不足。隋帝于是就坡下驴,与高丽议和,就此班师回朝。
大军回朝途中,沈光再一次请了事假,拐到赵州来,要娶他的心上人回京。
但是赵州城里却人事全非。沈光到县衙里一打听,两个月前,一股义军曾攻打过赵州,赵州县令弃官而逃,城中一时混乱之极,李春、时飞雨和霓儿三人就此失踪。
沈光心下大乱,只觉得天下茫茫,竟不知何处可觅佳人芳踪。他信马由缰,顺着大道而行,不知不觉间,又来到城南的五里屯。
一抬头,眼前出现一座横跨洨河的大石桥。
大石桥通体莹白,既有长虹轻盈之姿,又有苍龙矫健之态,气度恢弘而又风韵俏达,令人叹为观止。桥洞不是普通的半圆形,而是充满力度的弓形,其上又对称的轻伏着四个小拱,宛如环上花铃,造型明快而又优美。
他本来一直很鄙视李春,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看了这桥,才收起先前的鄙夷之意,转而代以敬佩之心。只是如今人海茫茫,一点线索都没有,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呢?而时飞雨那日对自己失望之后,会不会转投李春怀抱,和他夫唱妇随隐居别地去了呢?
过桥的人很多,有的推车,有的牵驴,有的坐轿,有的赶马,还有的人什么都不作,只是来看桥。
一个拿着拂尘的长胡子老头儿看见沈光望着大桥发呆的样子,走过来拍拍他的马脖子,叫道:“这位小将军请了,你是第一次见到赵州桥吧?”
沈光忙翻身下马,抱拳道:“是,不知老丈有何指教。”
“嘿嘿,倒也谈不上什么指教,看你面善,过来跟你讲讲这桥。你知道这桥是谁建的吗?”
“知道,此桥为大匠李春监造。”
“错!”长胡子老头儿得意的告诉他,“这桥是鲁班爷爷修的!”
“鲁……班爷爷?!”沈光一边想像这么老的白胡子老头儿口中的爷爷该有多老,一边又想着李春何时变做了鲁班。
“是啊,你看这桥,巧夺天工,哪里是凡人能想出来的,自然是仙人建的。仙人里头只有鲁班是能工巧匠,那么这桥自然就是鲁班造的啦!”老头儿一面说,一面撇撇嘴,大有“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的不屑之意。
沈光听了哭笑不得:“是是是,可是这桥新建,我听说监工的大匠就是叫做李春的。”
“仙人下凡自然不会用原名,这个李春嘛,大约只是他的化名,不信你把他叫来,我们当面问一下看看?”老头儿理直气壮的提议。
“我刚去县衙里问过,桥建成后没多久,李春就不见了。”
“噢,我就说他是鲁班嘛,建完桥后功成身退,还呆这里干嘛,自然要重归天界去。”老头儿想的还满齐全。
“可是与他同来的一位女子和一名婴儿也一齐失踪了。”
“那自然是一同升天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女子要么是他媳妇,要么是他妹子,自然也该一块升天的。我记得大桥奠基那天,这里降下来五彩祥云,七色瑞虹,他们不是神仙,谁是神仙?”
“是!是!”沈光想,李春是神仙也就罢了,我的飞雨妹子一定不是神仙,绝不会弃我而去,她很可能是被乱军胁裹而去,正等我救她呢。
“小将军,你知道鲁班爷爷是怎么建这大石桥的吗?”老头儿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次沈光老老实实的答了“不知道”三个字。
老头儿一面说,一面拿着拂尘比划:“那一天,洨河的水啊浪打浪,气势汹汹往下走,摆渡的百姓啊真是苦,一不小心就掉到那个水里头。鲁班爷爷心肠好啊,见此景象泪花儿流。等到月亮挂上了柳梢头,他就赶着白花花的羊群来到河中游。每一只白羊都变成了一块石头啊,他就挥起锤子把桥修。修好桥来伸伸腰,太阳才刚刚露了个头。露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