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菲瘫坐在地,惊魂未定。
伊蒙收了炭龙,走过去,伸手拉她起来。张菲望了一眼,挣扎着自己站起。破口骂道:“下手太重了吧?!要换作别人,没准已烧成炭了。”
伊蒙笑了笑,没回话,直走向北门。张菲跟在他身后,离了赛场。
过道内,张菲依旧不服气,“凭什么,我竟输给火。这么快,这么惨。”
伊蒙望着前路,头也不回,“我毕竟虚长你几岁,五年后再切磋。”
“不行,出去与我禅斗。”
“咳咳,”伊蒙捶了捶胸,“还得观察其他选手,你不看么?”
张菲扯住他衣袖,“那就今晚。”
伊蒙叹息一声,“今晚去驿馆找我。”
两人上楼,来到观众席北区,坐在徐安身边。
徐安是作为魔药学的专家来交流的,没有参赛。见伊蒙方才的对手跟着坐过来了,心领神会。审视伊蒙的神情,被他瞪了一眼,只好坐正,静看赛场。
比赛场次顺序,乃甲乙丙丁四组对应编号者,顺次进行。
甲组一号与二号,接乙、丙、丁之一号与二号。之后是甲组三号与四号,接乙、丙、丁之三号与四号。以此类推。
几番过后,终于到了上午最受瞩目的一场对决。乙组十七号兰斯,对阵乙组十八号李月。
兰斯是幽云帝国的优等生,在使团中排位靠前。李月是灵植国名传天下的沙画公主,据说她练就一套彩沙魔法,在传统黄沙基础上,拓展出彩虹的另外六种颜色,妙用无穷。
北门过道内,两人并肩而行。兰斯体格壮硕,与身形娇小的李月反差极大。
王子殿下叫我尽力试探她的底牌,不必急于求胜。说直白点,就是觉得我赢不了。谅这小女子能有什么手段,人人都高看她。
李月怯生生的,双手将那扁沙盒抱在胸前,身子都往内缩,像是被兰斯的怒气吓到了。
那是什么,画框一样?身上不见权杖,想必这个木框就是她的法器。
只要打落木框,就是我赢了。兰斯暗自得意,仿佛胜利在望。
刚出北门,兰斯与科利一样,站定不动,开始用权杖聚集元粒。李月却绕着赛场东半的边壁,缓步走到南门前面,面朝北站好,沙盒中的黄沙,排成一个法阵样的图形。
兰斯早等得不耐烦,见她站好了,便举手示意准备完成。李月也举起右手,随后收回,捧着沙盒。
裁判等两人抽回手,高声喊道:“开始。”
“土三——荒草石牙”,兰斯一口气施放积蓄已久的巨量元粒(像这样收束元粒在法器当中,会持续消耗心力),整个人竟产生泄般的快感。
由北门兰斯脚下开始,满地石牙破土而出,如同荒草疯长,迅向南铺展。
众人皆替李月担心,查理却低声骂道:“蠢货。”
李月动也不动,周身起了一团温和而浓稠的旋风。黄石牙铺陈过去,一触到那团风,便分化成沙,再不能推移半寸。
兰斯又惊又气,权杖力,直指对手。脚下便生出两排石刺,疾推往南方。
又触及那气团,刺入半尺,便不能再进。沙盒中那黄沙阵图放出金光,周遭石牙、石刺尽皆崩碎,继而裂变细细黄沙,由南到北,望风而化。
兰斯大惊,权杖指向边壁。那圆环石壁上长出多根横梁,连跳带爬,攀援上去,躲过沙石。
场内堆了厚厚一层沙,原是兰斯造物,不料给李月做了嫁衣,反被她收用。
高下立判,兰斯本该认输了结,可他争强好胜,不愿就此退场。
开什么玩笑,光是用最基础的黄沙就想打我走,怎么也得逼你用出另外三色彩沙。
催动木系元气,拟作滑板,滑行在沙池之上。权杖顶端凝集元粒,化作一把元粒刀。
远攻不行,就来近战。兰斯打算欺近身前,凭利器争胜。
木能克土,沙乃土石所化,不能直接侵蚀木板。但是……
满地黄沙,攒集起来,聚成一条巨型手臂,直把兰斯抓起,攥在半空。那滑板失去元气作推力,很快便停住了。
兰斯只觉胸腹被压得透不过气来,挣扎着叫道:“我认输……”
沙手松开些,沙臂慢慢降下,躺在地面,随后散开,仿佛一条绵延的沙丘。
“本场胜者,李月。”
选手经常会对赛场内环境造成破坏,等退场后,由场外四周的法师们配合圆场固有结界进行修复。这是惯例。
李月却将北门边的石梁匀回圆壁,再把场内的黄沙还原成平地。
众人纷纷赞扬她懂事。裁判却告知她,“李月,你不必做这等事。场内复原,自有我等在意。你不会配合结界复原,虚耗元气。今日只一轮比赛尚可,若是之后,可能会拖累你。”
李月仰起头,举着沙盒,排出两个字,“谢谢。”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不仅术法精妙,书法亦属上品。
兰斯与李月两人从北门退场。过道里,兰斯偷眼看她,只见李月又恢复了怯生生的样子,全无方才赛场上的英武果决。
“抱歉。”
李月一惊,好奇地瞧着他。
兰斯扭捏了一会,“想不到你这么强,我轻敌了。”
李月拿沙盒对着他,排出两行字,“您杀气很重,可怕。”
兰斯大笑,“现在也是吗?”
沙盒变换字形,“是。”
上午场到此结束,进入午休时间。
沈承志从杜仁身边站起,不住拍手。“公主